已经知晓前因后果的赛罕瞪了他一眼,“坐下,好好听殿下说。”
沈玉竹简短地重复了一遍与拓跋苍木先前谈话的内容。
哈日朗挠挠头,通商这件事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坏事,他没什么意见。
赛罕还在思索,乌日娜表示赞同。
沈玉竹看着他们信任的眼神主动说道,“不过关于通商,的确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语言不通。”
“通商自然少不了交涉,外面各地的人自然是听不懂北狄话,但与各地互通的中原话,北狄内却甚少人会。”
乌日娜出言道,“我们可以去学。”
“但什么人来教你们呢?”沈玉竹自认为不会是个耐心的好老师,他的身体也不容许他有这个精力。
一个人名浮现在他的心中,沈玉竹心念一动正要说出时,就听见乌日娜已经抢先说道。
“柳青姑娘可以教我们。”
沈玉竹也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说,“待会儿我去问问柳青的想法。”
今天之后,通商之事就算是敲定了。
*
沈玉竹来到柳青帐篷里时,她正坐在榻上整理衣物。
见到来人,柳青笑着站起身,“殿下怎么来了?我给你倒杯刚煮好的奶茶,是我学着北狄的法子做的。”
沈玉竹捧着柳青递给他的奶茶,尝试地喝了一口后连连赞许,“很香,你的手艺向来极好。”
“那是自然,”柳青表情得意。
喝完奶茶后沈玉竹放下茶杯,“柳青,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一件事。”
随后,沈玉竹给她解释了前因后果以及她可能需要做的事。
原本沈玉竹是想让柳青好好思考一下,毕竟这件事可以要持续很长时间,没想到他话音刚落,柳青就立即点头同意。
“教他们中原语吗?这是好事啊,我也能当上教书先生了!”
沈玉竹无奈地抬手让她先别急着答应,“你不用为我考虑。”
“不是的,我是真的很想去做些事,”柳青眼神坚定。
“殿下之前不是说让我不要再像以往在宫中那样束缚自己,也该尝试着为自己而活么?我觉得这样很好,我愿意去教他们。”
“这段时日,我也想了许多,从前我都是围着殿下打转,可殿下长大了,也并不需要一个嘘寒问暖的侍女了。”
说到这里,柳青露出一个有点伤感又有些欣慰的笑,“那么作为家人,殿下希望我过得开心自在,我也有在认真地尝试。”
“最近我才逐渐明白何为自在,何为随着心意做事,我觉得这样的日子很舒心。”
柳青眉眼弯弯,她不过三十,笑起来依旧明媚。
“这些都是殿下教给我的,所以我现在做的所有事,都是愿意才去做。我可再不是以往那个永远将殿下放在第一位的柳青了。”
沈玉竹忍不住也笑起来,“那真是再好不过。”
两人谈笑时,沈玉竹露出为难的表情,“眼下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教教我该如何束发。”
“好啊。”柳青招呼他坐到镜子前,开始耐心教他。
可惜沈玉竹在束发这方面实在笨手笨脚,学了半天也学不会,只能勉强绾个简单发髻。
“好难,下次再麻烦你教教我吧。”
沈玉竹平生第一次在这种事上受挫,语气沮丧地拿起玉簪。
柳青抿唇正想笑话他,就见帐篷门帘扶起,拓跋苍木站在门外,面上一点也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羞窘,语气自然。
“柳姑娘可以教我,日后我为殿下束发。”
沈玉竹看见他就将脸色拉下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北狄民风旷达,在某些方面从不懂得委婉。
拓跋苍木直言,也顾不得帐篷外族人看戏的眼神。
“殿下昨夜生了我的气,我来哄殿下回去。”
这番带着极强暗示,极容易让人想歪的话语差点将沈玉竹的脸臊红。
他将手中的玉簪向拓跋苍木的方向投掷过去,恼羞成怒地低声呵斥。
“闭嘴!你胡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