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侍奉了两朝君主的老臣脱下了头顶的乌纱帽,“君主不仁,是臣之责,臣——请辞!”
“爱卿留步!”,皇帝下意识上前一步挽留,事情怎么会到了如今的地步?
他不是皇帝吗?他只是想要实权,他又做错了什么?
谁料,这只是一个开始,再污浊的官场也总有内心清澈坚定之人。
但这些人在看完密信后,都沉默的摘下了乌纱帽,表明了自己不再追随的态度。
皇帝茫然了,一切不该是这样,西戎承诺过他分明只是做戏,怎么会假戏真做了?
西戎太后
皇帝猛地抬眼,向太后所在的方向看去,太后!定是她背地里做了什么!
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
太后表情柔和地抚平衣袖,皇帝是她教的,就连这位子都是她帮他坐稳的。
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人如此了解皇帝,皇帝想要做什么,她一开始就知道。
果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陛下。”太后唤了他一声。
“你当真以为这么多年以来,都是因为我权势在握所以他们才都听命于我么?才都不把你放在眼里吗?”
太后嫣然一笑,笑容凉薄讽刺。
“是因为你啊,他们看出了你、陛下,你撑不起这个天下!”
“你”皇帝被她气得说不出话,太后懒得搭理,挥了挥手,“行了,陛下受惊,先将他送回殿里休息吧。”
形势陡然逆转,太后多年积累而来的威信显然是年轻的帝王不能相比的。
看到侍卫将挣扎的皇帝带出殿门,看了这场闹剧的人都齐齐低下头,不敢再看。
因为这不仅是闹剧,还是政权的更迭。
明明只过了半日,怎的天都变了?
“你们想要回去的都回去吧,城门外的尸首哀家让人去处理了,这宫里宫外有血污的地方都记得洗刷干净。”
太后吩咐完,看了拓跋苍木与沈玉竹一眼,“哀家有话要与北狄首领说,六殿下也请一同过来。”
在这紧要关头太后唤了这两人,有机灵点的已经在互相使眼色了,难道太后打算趁此机会对北狄动手?
*
屏退左右侍女后,太后笑着看向拓跋苍木。
“你的眼睛,真像他啊。”
他?拓跋苍木目光疑惑,“不知太后口中的他是谁?是我的亲人么?”
赵太后笑着点头,“是你的母亲,她的眼睛与你一样,也是碧蓝一片那是我曾经最爱的颜色。”
“太后认识我的母亲?听起来你们的关系似乎颇为熟稔。”
再怎么说不想知道亲人的消息也是假的,眼见着有知情人,拓跋苍木怎么可能不在意?
“你们可知,两朝之前,还曾经历过一次政权更迭,先皇的位置是从他侍奉的君主手里抢夺而来。”
太后似乎有心想要与他们好好的聊一聊,不急不缓地娓娓道来。
“那时候的先皇还是个将军,而你的母亲,就是那时的皇帝手里,最小的公主。不过这点,我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
居然还有这样一层身份,拓跋苍木突然不敢有些问他的母亲现在如何了,站在他身旁的沈玉竹牵住了他的手,安抚地紧握了一瞬。
拓跋苍木看着太后含笑的眼,犹豫着问道,“那我的母亲她,她现在在哪?”
太后的笑容淡下,扯了扯嘴角,“她走了,不过我早已为她报了仇。”
那是个冬天,现在的太后在那时也不过只是个扎着圆髻的小孩。
那天大人们的神情都很奇怪,好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顽皮的赵敏淑在家里呆不住,溜出去后却在墙角边看到了倒在雪地里、嘴唇被冻得乌紫的女童。
赵敏淑救了她,毕竟对方看起来比她还要小一些,是个小妹妹,她做姐姐的当然要爱护妹妹。
因为赵敏淑是最受宠的嫡女,她救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童想要留在身边,赵家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说什么。
赵敏淑很喜欢这个模样秀丽的妹妹,而且她的眼睛比自己收藏的所有名贵宝石都还要漂亮。
只是妹妹似乎因为受凉发烧伤了脑袋,什么也不记得了,包括名字。
赵敏淑一拍脑袋,说那你便叫琳琅吧!
与赵敏淑的明艳容色不同,琳琅更温婉清丽,看起来比赵大小姐好亲近得多。
赵家人都很喜欢琳琅。
赵敏淑与琳琅相伴长大,曾经她以为这样快乐的日子永远都不会变。
岂料世事无常,永远也非永远。
新帝登基后,各家争相斗法,都选出了嫡女去宫里选秀。
赵敏淑被家里人送出后哇哇大哭,坐在马车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