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调转刀柄,和蔼可亲道:“那你和你的工程,当然也包括在内。”
下一个瞬间,天空又是一道惊雷响彻天地,白光乍起,泼天大雨倾盆而下。
在一片模糊的雨幕中,长刀横扫精光一现,与夜色和天雷交织,遥遥扬起飞斩而下!
傅云的黑衬衫被雨水打的透湿,勾勒出身姿线条漂亮,衣服黏在身上,显出腰身劲瘦,长腿笔挺。
三尺刀光如雪,映在他漆黑冷淡的眼中,森寒光影一闪而过,下一个瞬间刀背斩断桥梁的脊背。
“轰隆——”
无数尘土粉末纷纷扬扬爆裂而下,堆砌桥身的砖块轰然倒地,砸落在底下的小河水面上,泛起万层波涛涟漪,水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你做什么!!”
“住手———”
“傅云你疯了!!”
人声尖叫声爆炸而起,此起彼伏,震惊和恐惧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这场面过于惊悚了,满村口围着的人,一时无人敢上前。
就在这时,旁边的陈朗发出一声微弱的声音:“时越哥……”
陈时越又惊又喜:“四叔!小朗醒了!”
一石惊起千层浪。
一片惊恐的议论在人群中炸开,谁也想不到陈朗这个时候醒了,或者是说没人想的到陈朗真的醒了。
四叔全身一软倒在地上,皱纹交错的脸上老泪纵横。
陈时越猛然抬头看向傅云,然后拼命挤出人群,跑上去一把将傅云从桥上拽下来,然后两下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傅云身上。
豆大的雨珠从傅云额前碎发上滚落下来,打在他柔软纤长的睫毛上,陈时越没好气的把外套给他扣上了。
“谢谢。”傅云笑眯眯的看着他说。
“不客气。”
“小朗真的醒了!傅小哥不是坑蒙拐骗!”
“小朗,你是怎么醒的?”
刚才的动静太大了,惊动了整个村子的人,打着伞出来看热闹,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了汪老板请的算命先生,和陈四叔请的人在村口斗法。
此时的人群如同炸了锅,叽叽喳喳的围着陈朗问东问西。
汪俊沉默的看着傅云,他身边的老神棍汗流浃背,挠着头急道:“我也没想到他就这么直接……把桥给砍了啊!”
傅云不紧不慢的裹紧了陈时越的外套,从一片废墟上缓步下来,慢慢的踱到老神棍跟前。
“你刚才说陈朗是出殡那天撞上了红白煞,冲邪才高烧不退的。”傅云一开口,四下皆静。
“对吗?”傅云平静的问。
老神棍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傅云掌心一摊,长刀在他手里凭空消失了,他没有理会旁边人惊悚的目光,扬声对周围的群众道:“诸位,你们知道什么是借魂桩吗?”
很长时间没有人答话。
“知道……知道……”人群中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四叔家的四太老爷颤巍巍的举手,口中语句含混不清:“是……是修桥铺路的邪术,坏东西……”
傅云点头,温和道:“对,是一种邪术,从前大户人家铺路的时候,会请风水先生来布下法阵,等路人经过的时候就喊一声他,如果路人回头了,那他的魂魄就会被法阵捆缚在此处。”
“等到开始正式修桥的时候,把法阵中困住的生魂砌进地基里,而被夺走魂魄的路人,不久后就会无疾而终,这个就叫做,借魂桩。”
四叔拉着陈朗的手,攥的死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所以傅小哥刚才把桥身整个斩塌,桥面断裂,是把桥梁里被封存的魂魄放了出来,然后,灵魂归位找到主人,陈朗就醒了!是不是!”
村中很快有聪明人反应了过来。
傅云冲他微微一笑,心平气和的转向老神棍。
“同行,你不是不知道陈朗为什么高烧,你也不是分不清红白撞煞和借魂索命的区别,只是你替汪老板办事,就是你亲手封了陈朗的魂魄。”
陈时越站在傅云身侧,脸色苍白,底下的议论声窸窸窣窣,汪俊整张脸都憋成了红色,好不难看。
陈朗更是吓得颤颤巍巍,伸手去探自己的脉搏,发现还在跳动,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不料傅云接下来的话把整个氛围推下冰窟。
“不过我刚才一直没想明白,魂魄都借完了,这个节骨眼上,汪老板为什么突然去医院把陈朗带回来,哪怕冒着暴露的风险。”
傅云凝神思考着,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抬起头:“啊,工期临近尾声,但是桥身还是不稳固,只是借魂桩还不够,所以你们要把人带回来。”
“打生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