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呈玮明显有些后悔一急之下说出了点不该说的秘密,但是话说出来就吞不回去了,他只好更低声的解释道:“我说的是真的,你别管这是什么渠道的消息,假的真不了,我发誓我说的绝无半字虚言。”
傅云一掌摁在他握住自己的手臂上,反问了一句:“是吗?”
“你当年怀疑我是老侯总亲生的,要跟你争候家,后来证实我对候家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傅云说道。
候呈玮看上去想反驳点什么,然后又被傅云堵回去了。
“然后你现在怀疑跟你一起生活了快二十八年的弟弟不是亲生的,我现在很好奇,你爸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老侯总生意场驰骋半生,没想到晚年留下个生育机器的名声。”傅云匪夷所思道。
当年的事确实是候呈玮理亏,傅云在候家寄人篱下的时候,候呈玮没少给他使绊子,傅云提起这一茬他就没话讲,只能气呼呼的瞪着傅云:“你就是不相信我。”
傅云耐心告罄,拎起旁边的水壶在他手背上一砸,逼迫他放开手:“我相不相信都对候家对你没影响,再说管我什么事,蛮莫名其妙的。”
油门朝下一摁,车身疾驰呼啸离去,很快就在候呈玮的视线中彻底消失了。
傅云从医院出来后身体素质极剧下滑,稍微忙点什么就极容易精力不济,这会儿困的整个人恹恹的,眼皮直往下耷拉。
他本来以为从灵异学院跑一趟回来就可以直接上楼睡觉了,然而回到灵异事务所的时候,却已经有三个人在一楼大堂等着他了。
其中两个他认识,是他外婆那边的私人医生。
另外一个他也认识,但是绝对没有想到这人会出现在这里。
“打扰一下,老爷爷,您是来我这儿看病的吗?”傅云客客气气的对着工位上的老中医道:“上次一拳把我打吐血的售后服务?”
澹台公隆老中医看着他笑得见牙不见眼:“你说过我要是有需要可以来找你还那一掌的恩情的,我这不就来找你来了?”
傅云看了他外婆的两个私人医生一眼,实在没精力猜他葫芦里卖的迷药,就无可奈何的摆摆手:“那你得等我一会儿再还了,我先应付这两位,那个你们谁放他进来的,谁自己招待。”
说完他强打起精神,转向两个私人医生:“上去说吧。”
“不必了傅老板,时间紧任务重,我们在这儿说就好了。”其中一个医生温和道,同时示意另一位拿出一只一指长的小瓶子递给傅云。
“今天晚上凌晨前提交证物,您把残魂刨出来就好了,剩下的交给我们。”
傅云盯着掌心里半寸玻璃瓶,神色不明的注视了半晌,然后低声道:“等我十五分钟。”
医生从包里又递了一管针和药给他:“这个是止疼的,这个是止血的,辛苦了。”
傅云没什么异样的上楼合上门,他径直走到自己桌前,俯身拉开柜子,从中拿出一把匕首放在掌间把玩了片刻。
刀锋出鞘的瞬间,刀尖上光芒雪亮,一时晃眼。
傅云提着刀柄,脸上神色毫无变化,泠泠刀锋上映亮他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眸,然后一刀扎在了自己的大动脉处。
鲜血喷涌而出。
傅云颤抖着手,将玻璃瓶接在自己伤口涌血而出的地方,血水汩汩而出,他身形一歪靠在墙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腕逐渐因为失血而苍白。
直到一缕黑魂缓缓在血流中蔓延而出,傅云神色一凝,快速接住“哒”的一声,恶魂被关进玻璃瓶中。
房间里已经盈满了血腥气息。
傅云推开门的时候,蓝璇和白喆一人一边已经在门口站着了,见他出来快步一齐上前,忙不迭的问道:“老板,你没事吧?”
“血止住了吗?”
傅云疲倦的点点头,没要他们搀扶,脚步虚浮的自己下楼,将手中玻璃瓶递给医生,低声道了一句:“辛苦两位了。”
两个医生点了点头,对傅云躬身一礼算是致意,蓝璇探身问要不要她帮忙护送回总部。
“不必,这么重要的事,樊姐不可能只让我们两个来的,姑娘放心,一定将东西安全送到证物所。”
两人转身大步出门,院子里果然传来枪械拉开的声音,汽车随之启动。
等人都走完了,蓝璇跟过去合上大门,回来的时候傅云已经又上去了,门合的紧紧的,活像是自闭症儿童。
“让他再睡一会儿吧,明天过后就没多少安稳日子过了。”白喆感慨道。
傅云一觉睡到了天黑,但睡得并不安稳,大概是日有所见夜有所梦,他昏昏沉沉间噩梦缠身,梦中清晰的鞭子声清脆作响,炸响在他耳畔。
眼前影影绰绰的,有傅自明的身影,他能听见父亲临死前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似乎还有破碎的哀求,纷乱嘈杂,在他梦里穿插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