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出院。”樊老太太面无表情的提醒。
“我已经恢复了。”傅云朝她摊了一下愈合如初的手腕:“况且叶小姐是我的委托人,无论如何事情也到我手上了,这怎么能跟我没关系。”
樊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又重复一遍:“你刚出院。”
傅云点头:“我知道啊。”
“很危险,我手上不止你一个人,我交给别人来,你在事务所呆着。”
傅云笑了一声:“拉倒吧,除了我,您还能信谁。”
祖孙两个人隔着办公桌两相对视着,谁也不肯退让。
“阿云。”樊老太太隔了很久才开口道:“外婆年纪大了。”
傅云将玩笑的神情收了回来,平稳道:“怎么突然说这个?”
“年纪大的人,受不了别离。”樊老太太摘了老花镜,眉心之间皱纹纵横交错:“别去了,听话。”
“听话”二字仿佛有某种魔力,将傅云三魂六魄打上了钉子,牢牢镶嵌在办公室四方天地里。
他茫然的看着外婆半晌,只觉周身力道一点点松懈下去,心里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一直翻涌波动。
直到他想神色如常的开口劝慰两句时,傅云才发现自己嗓音酸涩,完全出不来声了。
“怎么了?”樊老太太很长时间没听他开口,她年纪大了眼睛不好,在办公桌上摸了片刻眼镜,戴到眼睛上,眼神才恢复了锐利。
就在这十来秒的功夫,傅云很快的一抬眼,神色平静而清明:“我知道了。”
“我不问了,您好好休息,不要太辛苦。”傅云起身出办公室门。
“等等。”樊老太太在身后叫住他。
“嗯?”
傅云望着他外婆,然后就听她道:“生日快乐。”
傅云一怔,接着便打开手机看日期,然后旋即笑了:“还真是,我都忙忘了。”
“今晚回家来吃饭吗?”
“不回了,让我难得安省一会儿吧。www.zhaikangpei.com”傅云摆手拒绝。
樊老太太叹了口气:“你总得给你妈一个台阶下。”
傅云装作没听见,合紧了衣领转身出门。
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街头巷尾的行人来回穿梭,天桥上灯火通明,傅云站在栏杆旁边,静静的注视着桥下的车水马龙。
三十岁了。
少年时代总想着待到三十而立的时候,要建功立业,要宝马香车,要把傅自明没得到的一切光芒全部聚拢在自己身上,这样才不枉他来世间这一遭。
可是真到了三十岁的时候,他才悲哀的发现,原来仅仅是从家族的阴影里挣脱出来,就已经耗尽他全身的力气了,他从未真正的离开过安家的泥潭,不论他做什么,也只不过是在那几坐大山之下打转而已。
除非他现在大彻大悟,什么都不要了,过往的一切也都不追究了,彻底隐姓埋名跑到一个亲戚们再也找不到的地方,了却此生,大概才算完。
那可不行,傅云走下阶梯,漫无目的的想到,那这前三十年不都白忙活了?
他转过街角,迎面撞上一个熟悉的人影。
陈时越拎着蛋糕坐在石墩子上,不知道等了多久了,抬头时颈椎还维持着那个微微仰起的姿势。
傅云走过去,踢了一脚他坐下的石墩:“看什么呢?”
“我刚刚在看天桥上有个人靠在栏杆上在发呆,我就在猜,他在想什么?”
“你希望他在想什么?”傅云低头问道。
陈时越微微一歪头:“我希望他在想我。”
傅云哑然失笑:“你就当他是在想你吧,开心就好。”
“嗯。”陈时越柔声道:“我也希望你开心就好。”
“老板,生日快乐。”
傅云从他手上接过蛋糕,拿起来看了一眼,水果和巧克力并排镶嵌,糖霜洒在燕麦片的边缘做装饰,被路灯下的暖光所笼罩着,散发出莹然的斑驳感。
“谢谢。”傅云满意的打量了一番,然后将蛋糕提在手里:“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上次住院的时候,我给你办的出院手续。”陈时越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灯笼形状的钥匙扣:“这个给你。”
傅云接过来:“什么?”
那枚钥匙扣大约有四分之一个手掌那么大,躺在掌心里隐约散发着红晕的光芒,傅云能隐隐感受到其中的温热触感,他惊讶的笑道:“暖手宝吗这是?”
陈时越恼火道:“你生日礼物才给人送暖手宝!”
“这是护身符。”陈时越小心翼翼的在钥匙挂坠上戳了一下,登时光圈亮起,隐隐将傅云周身笼罩在光芒中。
傅云怔了一下:“你取了自己的血?”
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