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大卡车一路在山道上颠簸了十几个小时,按理说这样的旅途应该是十分折磨人的,然而车上众人穿戴着沉重厚实的装备,被安全带在座位上束缚了一天一夜,却始终没有一丝抱怨的声响。
陈时越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濡湿了,下车休整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黏糊的,他坐在石头上吹山风,这个时候其实已经进山有一段时间了,两侧都是山峰,脚下是路途很窄很陡的土路,再越往里,越看不见尽头。
“身体撑得住吗,用不用把装备卸了休息?”成纱从另一辆车下来,走到他身前关切的问他。
陈时越晃了晃脑袋,把剩下的半瓶水倒在自己头顶,然后甩了一下脑袋,额前碎发湿漉漉的沾着水,他抬起头看成纱,水珠打在乌黑的眼睫上,看上去眉眼仿佛被墨晕染过,瞳孔明净而晶莹。
“不用,我可以。”陈时越抬头对她道:“你是女同志,有不舒服要及时说。”
“女同志怎么了?”成纱不以为然:“我们组的女同志,可不是那种一言不合舍身替男人挡炸弹的恋爱脑。”
陈时越:“……你好像在内涵谁。”
“我这是明涵。”成纱拍了拍他的脑袋,扬声对周围人道:“没事就行,大家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休息完毕,众人再次上车。
此时天色渐晚,车队夜路行驶,黑压压的山峰和乌云遮盖在头顶,一路向更深的深山行驶去。
陈时越毕竟大病初愈,精神容易不济,颠簸了一整天这会儿终于不太行了,他迷迷糊糊的拍了一下身侧冉怀宸的膝盖:“我睡一会儿啊,伤口疼……”
冉怀宸立刻马上把膝盖上的装备卸下来,生怕这小伙真在行队途中昏死过去:“来来来,哥的大腿给你躺,别客气。”
陈时越眼睛一闭,就倒下去了。
他再次被人拍醒的时候,卡车已经停下来了。
窗外一片昏暗,突如其来的几个大灯照射在窗户上,射的人眼睛疼。
“一组的车靠这边停!机械装备先下车!”
“醒醒小陈,咱们到了。”冉怀宸拍着他的肩膀低声道:“顺便说一句,朋友们,我们有难了,这里的训练场地起码是原先地址的五倍大。”
陈时越深呼一口气,坐直身子,随着战友们一道下车。
陈时越一下车就知道冯元驹先前跟他说的信息没错,国安灵异部给作战组选的新地址位于一个深的让人有点绝望的深山老林。
八百里山脉绵延不绝,苍翠林木铺天盖地倾覆而下,一到夜里,山峰化作黑色巨兽,遮天蔽日的压迫感让人几乎喘不上气来。
很好,陈时越奋斗二十多年考出大山,一时失察找了个工作,又被人拐回大山里来了。
命运就是这么的离奇。
好在新总部场地够大,且按照不同组别分在各个山侧,互不打扰,宿舍条件也从原先的二十人寝换成了六人寝,行李放好之后,各组分配基地宿舍,陈时越站在宿舍门口望着脚下一望无际的山崖感慨。
“这里好危险,让人看着真想跳下去。”
邱景明一巴掌抡在他脊背上:“年纪轻轻的要死要活,出息!”
“我就是随便说说!”
“你跳下去也死不了。”冯元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指着他们宿舍门前不远处的那道悬崖道:“这是你们的训练场地之一。”
“提前认识一下今年的新设科目,攀岩。”冯元驹脸上挂着不易察觉的得色:“是的,每个人都得往下跳,跳下去被灵力阵法接住,然后自己再爬上来,是不是比单纯的体能有意思?”
陈时越几人面面相觑,看上去很想立刻把这该死的领导团成个球球然后砸下悬崖再弹上来。
“好了,时候不早了,大家早点休息。”冯元驹心平气和的走了出去:“还有,陈时越同志你的假期正式结束了,明天早上六点,训练场不见不散。”
陈时越踉跄着往后一退,被几个舍友含泪接住:“小陈!你可以的,组织相信你!”
傅云从医院回来原本打算直接回410睡觉的,眼下尘埃落定,他实在是很久没有完整的休息过了,不料准备打车的时候,蓝璇小同学一个电话打进来。
“老板!老板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医院门口,准备回去,怎么了?”傅云问道。
“不要回来!!410有敌情!”
傅云觉得这孩子多少是有点毛病:“你好好说话,怎么了?”
蓝璇在那边捂着电话小声说道:“你妈在客厅坐了一下午了,就等你回来呢,我看她脸色糟糕的要命,肯定是因为二奶奶和三爷进监狱的事,你不如先别回来了,找个地方躲躲?”
傅云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又重重吐出来,他在电话这头半晌没出声。
蓝璇听着那边一片寂静,不由得心急如焚:“我求求您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