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越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就没办法了。”
“什么——啊!!”刘安哲来不及发出点别的声音,就随之脖颈一痛,软倒在了陈时越脚底下。
另一边傅云默不作声的站在人群外围,袁三几个手下驱散了围观的村民,指天指地再三保证会把老萨满安全的送回去。
雪乡在这一带多少算个旅游线路,再怎么继承传统,也是现代人的开化程度,上个世纪萨满文化的信仰逐渐落寞,年轻人相信走阴的都很少,顶多是围着几个神叨叨的外乡人看个新鲜,见他们没完没了,也觉得没趣,不多时就散了。
小萨满好说歹说推脱柳泓,让这帮人放弃了走阴问话的心思,推着奶奶一路回到小屋里,刚一掀门帘就惊得骤然向后一跳,只见老堂屋里站着个身高腿长的年轻男人。
“你是什么人?”小萨满从旁扯过幡旗怒道。
傅云慢慢在屋内踱了会儿步,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道:“这么重的药味……”
“你奶奶病的很重吗”傅云蹲身下来注视着老太太疲倦的病容。
这是一个古朴而简陋的屋子,堂屋幡旗和彩条林立,天花板一只巨大的狼头骨坐落而上,眼眶洞黑而瘆人,但明显很久没人打扫过了,森然白骨上漂浮着尘灰,稍一抬眼,灰尘就会直接滚进眼睛。
穿过堂屋就是卧室,火炉旁煮着咕嘟咕嘟的中药,苦涩气息蔓延过来,将整个房间浸染的安静而沉重。
“白头翁,白薇,大小蓟,乌梅煮沸,炉台边上还有朱砂的药痕。”傅云低头看了一眼垃圾桶:“看来是真的病的很重了。”
“你也认识中药,你想干什么?”小萨满依然没有放弃警惕,眼神不住的往墙上悬挂的刀鞘上瞥。
傅云抬手连刀带鞘的从墙上取下来扔给她:“你可以抱着它跟我说话,如果这让你有感觉安全一点的话。”
小萨满显然没料到他这举动,抱着刀鞘陷入了茫然:“啊?”
“你奶奶病的很重了,如果你答应帮那个女人请死人上身的话,她会给你一大笔钱。”傅云淡淡的开口道:“省城大医院一个疗程的作用是这些中草药的几倍,不考虑一下吗?”
小萨满看了看轮椅上半瘫着的老太太,又看了看傅云,半晌过后眼圈红了:“不是我不想考虑,是奶奶不肯走阴。”
“活人和死人之间是隔着巨大壁垒的,如果活人反复踏入死人的地界,身体会遭到巨大反噬,变成活死人的。”
“奶奶不肯教我这些鬼神之说,她说时代已经抛弃萨满了,她是时代的遗物。”
傅云盯着轮椅上的老太太,银色发丝和沧桑皱纹不自然的紧缩着,手无力的摊开放在旁边,眉眼间能看出几分病态的痴呆。
“所以我不会走阴,不是我不想要钱。”小萨满很委屈的说:“况且现在没人信这些了,学了又有什么用?”
“哎,不能这么说。”傅云温和道:“刚才院子里不就有几个傻子信吗?”
小萨满低头抽了一下鼻子,将老神婆推进了房间里,傅云等在她身后:“如果你待会儿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拿到那笔钱,他们后续也不会找你事。”
“可是我真的不会走阴。”小萨满无奈道。
“我知道。”傅云平和的笑了笑:“我会,我教你。”
陈时越调动意念,伸出爪子在刘安哲的前额流转了一下,蹲下身仔细端详他因为痛苦而紧皱的眉头。
“看来你真是没怎么参与安家事务,居然什么都查不出来。”陈时越从后墙打开窗户,将刘安哲整个捞起来扔到屋子里,然后神情自若的溜达出了角落。
院子里的人散的差不多了,陈时越环顾四周,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在旁边草垛里攥了一把稻草点燃了。
“大火,回溯。”他低声念叨了几句,将手中稻草对比着老候总一家的方向,虚虚一指眯起眼睛。
老候总一家三口那天晚上的大火绝不是意外,按照他以往的经验,应该是触碰到了凶宅里恶鬼的某条禁忌,才让鬼魂非在大半夜置他们于死地不可。
那这条禁忌是什么呢,陈时越手里的稻草很快燃到了尽头,火灭的一瞬间他无比清晰的感受到身后一阵阴风抚颈而过,有一只冰凉的手沉沉的搭在了肩膀上。
他侧眼的时候,能看到肩膀上静静的陈列着五根苍白粗糙的手指,东北天冷,尸身大约埋葬在雪地里,还没有腐烂的痕迹,只是被冰雪冻得极其惨白,粗大骨节微微颤动,不时的碰撞着,他仿佛死后还很冷。
陈时越轻轻一碾稻草的烟灰,火星子的尘粒飘洒在空中,和身后的鬼气相碰撞,“呼——”的一声,雾气相合之处凝结成霜,从陈时越的身侧簇簇掉落。
“不要点火……不要点火……”
身后的死人嘴巴一张一合,腐烂和死气裹挟着波涛汹涌的寒意从他嘴里涌出来,陈时越肩膀上的手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