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扶着缓慢上升的石台低声对陈时越吩咐一声:“得想办法夺他们的枪。”
陈时越一怔,眼前这场景,他们在这头,柳泓等人在那头,中间隔着万丈深渊的天堑,稍不留神滑下去,连个尸骨都找不到,这种境况下,如何跨越鸿沟去夺枪?
傅云显然也发觉这想法不可能,他便苦笑一声,摆摆手示意陈时越他再想办法。
然而陈时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决然转过头去,双手一松朝着柳泓等人的方向纵身滑下!
“陈时越!!”
傅云在他身后惊喝一声,陈时越恍若未闻,单膝跪地护住受伤那条腿,身形紧绷,目光几乎压成一线——
刘安哲还没反应过来就眼前一花,腰间配枪被人一掠而走,不到三秒的功夫,陈时越就从石板这头滑到了那一头,他手臂猛然用力,一手握枪一手死抓石壁,把自己硬生生吊在了半空。
“你做什么!还给我!”刘安哲大惊失色,慌忙转头朝袁三和阿贵求助:“快把他打下去!”
袁三和阿贵刚要动手,只听另一边傅云扬声高喝:“继父刚才说的没错,我是曾经对母亲极为苛刻,待长辈也无理至极,愿意接受上天给我的一切惩罚。”
柳泓的第一反应是这神经病是不是戳到痛点被刺激疯了?
怎么打着打着自爆了?
紧接着她就意识到不对,脚下的天秤再次扭转,朝着傅云的方向慢慢滑下去,两端石秤持平的时候,他和陈时越隔空对视了一眼。
刹那间无数次生死陷阱之中锻炼出来的默契在两人之间爆发开来,陈时越单手握枪,用牙咬开保险栓,借着重力倒塌时的惯性将枪身一甩而出!
“唰——”
黑色的枪管在石面上滚出一连串的满泼火花,下一个瞬间傅云抬手一够!稳稳将枪握在手里。
他闪电般起身,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都好像被时间拉的格外长,天秤倾斜之际无数风声袭卷,身侧神龛黑影重重阴风四起,脚下石板晃动万丈深渊在地底下尖啸。
傅云瞳孔紧缩,举枪的瞬间瞄准神像的眼睛,毫不犹豫按下扳机。
只听天崩地裂几声枪响,阿努比斯神像的两个眼珠子尽数被子弹打的粉碎,稀里哗啦的掉下一连串的碎石,毫无悬念的摔进深渊。
傅云调转枪口,又是砰砰两声,干脆利落两个点射,击碎了神像的耳朵。
与此同时,天秤缓缓停在了半空,彻底不动了。
他开枪的时机和速度都把握的十足精准,天秤不偏不倚,停在一个相对平衡的位置上,四下皆静。
陈时越颤抖着吐出一口带着血腥的气息,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天秤对面那人持枪侧过身,目光里是尚未褪尽的血色和煞气。
傅云轻轻一掸枪口青烟,神色又恢复成原先平和含笑的模样,他抬起眼对着刚刚挨了四发子弹的神像轻慢道:“眼盲心瞎的东西,你也配审我?”
空旷的黑暗里传来一股尿骚味,一旁的阿贵已经吓尿了,袁三缓过一口气,忍着嫌恶伸手去扶他,却听这个一米九几的大男人喉咙里呜咽一声,颤巍巍的将手一松,任由自己向后仰去。
下一秒身形就坠入进深渊的黑暗中。
陈时越伸手抓他却抓了个空:“都结束了你怎么又不活了?!”
“没用的废物。”柳泓暗骂出声:“这就扛不住了。”
傅云转过身,朝陈时越伸出手,陈时越费劲巴拉的从石桥的这头挪过去,最后被傅云一把扶稳,腿上的枪伤已经隐隐冒血,符纸快要支撑不住了。
“柳老板,那里是不是就是你此行的目的地。”傅云朝神龛面前的小石盒子点了一下:“把你亡夫的骨灰埋在古人的坟里,享受风水宝地和前人福祉的庇佑,可保来世富贵。”
柳泓警惕道:“你怎么知道的?”
傅云叹了口气:“我早说过,灵异界是时候该广泛普及一下义务教育了,古代墓葬与阴阳风水,大二的必修课,占两学分,我一进来就知道了。”
柳泓抱着骨灰盒子一步一步的往过爬,哆嗦的祈求道:“你别乱来,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风水宝地……生人的恩怨不祸及死人,求求你了,让他入土为安……”
她说着说着便涕泪横流,哭的好不可怜。
傅云静静的看着她,片刻之后朝刘安哲的方向转过眼睛,讥诮道:“你看,她爱他,她根本不爱你,你为了柳老板背弃婚姻,抛妻弃子,流落到如今的田地,值吗?”
刘安哲咬牙不肯说话。
傅云无声的静立在石桥上,半晌让开了身形。
柳泓登时大喜过望,伏身在地冲着他磕了几个头:“多谢傅老板,多谢傅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