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沈家的女儿有出息,在政府部门当医生,当年念书就成绩好,现在也年薪过五十万不缺钱,所以老沈家直接了当的拒绝了顾先生的交易。”
成纱听出一丝不对来,什么政府部门招医生啊?年薪还能过五十万?那得是相当高级别的危险工作才能开出的价。
政府部门的医生,年薪五十万,这两个条件越琢磨范围越小,她下意识抬头和冯元驹对视一眼。
然后两人同时开口问道:“沈家那女儿叫什么名字?”
“沈题,她叫沈题,是我们村学历最高最有出息的年轻闺女,哎哟当年高考全县城的理科状元啊。”
雪村居然是沈题的老家!
成纱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政府部门的医生,高薪报酬加高危险性,这一听就是作战组医疗部的形容词。
问题是从傅云出事到眼球疫病全面爆发,江湖上闹得血雨腥风,牵连作战组也不得安宁,沈题作为作战组最核心的成员之一居然从始至终没有跟他们提过,事发地点就是她的老家。
冯元驹沉住气,继续往下听。
“沈家的地处于核心位置,他们不同意,顾先生那边没法开工,然后顾先生就带着人亲自上门去跟沈家的老人谈,但是没想到啊……”村长说道这里叹了口气。
“沈老太太有心脏病,顾先生那晚上带的人是多了点,他也是着急开工,逼得太急,谁能想到老太太她就——”
“没救过来是吧?”冯元驹道。
“是,小题赶回来的时候,她娘已经硬了几天了,最后让小题看了一眼才下葬的。”老村长唏嘘不已,但也无可奈何:“那你说这事,也怪不得顾先生……”
“这还怪不得?!那是人家亲妈!”成纱怒道:“当天在场的都有哪些人,我要是沈题我绝对一个一个找出来让他们赔的倾家荡产!”
冯元驹低喝一声:“成纱!个人情绪有点过了。”
成纱愤懑的抱臂起立,登时对这一村子的疫病患者也失去了同情。
“后来不知怎的,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顾先生,他大部分的手下连夜撤出了雪村,我们那时以为,顾先生和他们一块走了,回城里了,村民们原本想趁着这次机会把地高价卖出去,这下也泡汤了,可能多少对沈家还有些怨言。”
“小题送她妈上山那天,村里没有一个人帮忙抬棺材,就她和她爸两个。”
光想想就能感受到,那是何等凄凉的光景。
“沈题这是一个字都没给咱们说啊。”冯元驹几乎不动嘴唇的道:“你们现在谁能联系到她?”
“领导,您在说什么呢,沈组长一直没有失联啊,她从昨天到今天一直在临时医疗救护站工作,要我帮您转接座机电话吗?”
“转。”
少顷过后,耳麦里传来沈题不急不燥的声音:“冯组长,你找我?”
温和耐心,没有半点不悦的情绪起伏,带着女医生特有的清冷沉稳,完全听不出丝毫异样。
冯元驹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不自然的岔开话题:“沈题,你手头现在病人情况如何,需要我们分配药物进行支援吗?”
沈题坐在办公室里,微微转头朝各个临时病房的监控屏幕上看了看,然后平静的道:“不用。”
“他们活不过今晚,有药也没用。”
“你多少再努力一下,医者仁心。”冯元驹中气不足的小声道,任谁听了沈题的背景故事,都没办法理直气壮的要求她全力以赴救治村民。
“冯组长,你是灵异世家大族出身,从小见多识广,你长这么大,有听说过这么诡异,浑身长满眼球的病吗?”沈题心平气和的问道。
她显然很知道怎么一句话噎死冯元驹。
“……没有。”
“那我也没有啊。”沈题在电话那头无奈的笑笑:“不过我会尽力的。”
冯元驹面无表情的挂断电话,神色挫败。
成纱耸了一下肩膀:“显然她不怎么想治,来雪村磨洋工来了。”
“理解,不过换了是我,我就请假在家不来了,还省的折腾着出差跑一趟。”
成纱再次叹了口气,她发现自从跟冯元驹搭班工作以后,叹气的次数好像格外多:“冯公子,这世上有个东西,叫做加班费。”
冯元驹:“……”
天气是在下午突然转阴的,原本雪山这几天气温冷归冷,但是阳光不错,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两三点的时候,头顶渐渐聚拢了一部分阴云,天色瞬息之间暗沉下来。
山脚下偏僻一些的峡谷中段,有两个人影此时正吭哧吭哧的低头挖掘着冻土和冰层。
“蓝璇!快看啊!我挖到了一只鞋!还是匡威!”其中一个小姑娘一铲子砸在凝成冰脆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