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越终于在四楼的一户人家门口站定了脚步,手腕上的检测仪滴滴作响,身后所有人寒毛一竖,瞬间严阵以待。
林西看着陈时越,只见他迟疑了一下,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
林西:“……”
这鬼地方根本没有人住了好吗!怎么还敲门问一下?
下一秒,门缝发出“吱呀”一声,往后缓缓的,向他们打开了门。
林西吓得血液都凝固了,险些没昏倒过去。
“谢谢。”陈时越冲着空气道了一声,然后就举步进屋,毫无芥蒂的在四周看了起来,他静静的将目光投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那里躺着三个人,显然已经死去很久了。
死状很奇怪,全部都是咧着嘴笑的状态,面部表情极其僵硬,笑的很瘆人,死前眼睛还是睁开的。
以至于林西一转头又活生生吓得一个激灵:“……我的亲娘呐!!!”
陈时越回头瞪了他一眼。
林西便硬生生将剩下的尖叫咽回喉咙里了。
这是一家三口,二十多岁的儿子,两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是父母,三人都呈一个很诡异的形态瘫倒在沙发上,屋内的瘴气反倒是比走廊里淡一些,仿佛就是为了方便他们进来查看一般。
陈时越走到沙发前蹲下来,始终保持着那副又冷又平静的神色,仿佛眼前出现再诡异的事物,都触动不了他。
林西踩着小碎步挪到他师父身后。
“手电筒。”陈时越头也不回的伸出手。
林西迅速的把东西递给他,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十分两难的境地,他不敢离死人太近,怕诈尸,但也不敢离陈时越太远,怕没有安全感。
就在他一脸崩溃的进退两难时,陈时越默不作声的拔出刀,闪电般将面前的尸体剁开了,白花花的肠子和黑虫搅和在一起,狂涌出来,惊得林西一个暴起后退,不慎撞到了身后的衣柜,发出轰然一声巨响。
陈时越很无奈的转身注视着他。
林西连连鞠躬表示抱歉,伸手就去扶那衣柜,被身边另一个同事大哥拍了一下手:“爪子缩回去!”
“陈哥,这就是这些虫子的老巢了吧。”那大哥低声请示道:“要抬出去么?”
陈时越摇了摇头:“就地处理。”
林西这才看清他手指间松松的握着一只打火机,时不时拨弄一下,焦黄和幽蓝相融的火焰就在他颀长的指尖跳跃。
“都出去等我吧,把门带上。”陈时越起身道。
众人明显一愣。
“老大,这么诡异的地方,我们还是跟您……”
“按我说的做。”他言简意赅的打断道。
林西只得跟着身边的同事一起退了出去,临走还十分不放心的盯着他师父的背影。
陈时越孑然一身站在原地,将打火机向上一抛,明亮的火焰顷刻间落在他漆黑的仿若幽潭的眼眸里,转瞬就又被无尽冷意吞没了。
门板合上,隔开了林西的视线。
“别担心他,咱们老大比你想象的要厉害的多。”身边那大哥安慰他道:“我们每次出危险的任务都是这样,他都自己处理,我们几个主要起到一个气势上的作用。”
林西还是不甚放心,他满脑子都是陈时越刚才孤身一人立在房中,漠然面对黑暗里未知危险的模样,坚无不摧,毫无破绽的强悍。
房间里隐约传来几声刀锋划过空气的声音,人肉被火烧焦的气味顺着门缝传进来,闻的林西心里发怵。
心说他师父该不会是在里面切了肉然后烤了再吃吧,他一边想,肚子一边咕咕咕发出几声抗议。
一旁的同事匪夷所思的看了看他,感慨道:“小林,口味真够重的哈。”
林西:“……”
少顷,陈时越从里面推门出来了,手上拎着一个约有一整条胳膊长短的大白虫,滑腻皮肤上黑血滴落,一看就是从死人身上刨下来的。
这玩意儿有点过分恶心了,众人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
“塑料袋。”陈时越扫了他们一眼,开口疲倦道:“这就是虫母,满单元楼的虫子都是它生的。”
林西瑟缩着朝他伸出一只塑料袋:“……师父,你这是……从哪儿逮来的?”
“那个儿子的肚子里,虫母以死人的血肉为食,快速繁衍后代,导致了楼里如今的局面,报告下周一交给我。”陈时越拿袋子把死虫子一装,然后就率先下楼了。
众人跟在他身后鱼贯走出单元楼。
“就这么结束啦?”小张有点不可思议。
陈时越一挥手:“进去几个人把尸体和虫子收拾一遍,再喷一遍杀虫剂,林西下周一一并过来检查。”
林西忙不迭的应了,上前给陈时越拉开车门,让他师父在后座上坐好了自己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