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哥,认识这么多年了,比起阵营,我更相信你本人。”
陈时越挑了下眉,摇头失笑。
“行,那你记得来上班。”陈时越道。
“哎有稳定养老没?”蓝璇打趣问道。
“没。”
蓝璇惨叫:“啊!为什么——”
“因为他干不长了。”陈时越安详而温和的说。
“谁?”蓝璇一怔,她敏锐的从中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信息;“李……”
“过两天见,自己打车回家吧。”陈时越转身进办公楼,懒洋洋的向后摆了一下手。
“怎么感觉这人位置坐的越高,精神越萎靡……”蓝璇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
……
陈时越回身合上自己办公室的门,随手扔了车钥匙,在门口的沙发上坐下,呆滞的注视着漆黑空荡的办公室,毫无人气。
窗外隐约传来秋蝉细碎的鸣叫声。
这是傅云走后的第几个秋天了。
你走后,我身边空无一人。
陈时越抿了一下冰凉麻木的嘴唇,从柜子里翻出几个舍曲林片含在嘴里就水吃了。
趁着药劲没上来,他沉重的从沙发上起身,手机里弹出来几条未读消息。
“哥,樊老太太签证那事我帮你留意了,但是可能一时半会儿办不下来,老太太年纪大了,就是办下来她也未必愿意远离故土,要不你先劝劝文雪阿姨?”
“趁着你现在在作战组还有实权,无论如何先保着他们出去躲躲,不然您在李有德手底下做事,一直殚精竭虑的提防着他找阿云的家人报复,实在太辛苦了。”
陈时越盯着手机上的消息,无声的叹了口气,头疼的揉了一下太阳穴,药劲上来了。
他慢慢的扶着沙发再次坐下来,眼睛一合,不知不觉中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李有德给他传来讯息,说那天的楼层上的虫没处理干净,让他再派人去一趟。
陈时越略微有些烦躁,今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谁没事愿意去出外勤加班,满作战组应该也就他这一个孤家寡人过年过节没地可去,无人相依了。
于是他就只身一人回到了那栋单元楼。
临时值班的民警熟稔的和他打了招呼,就掀起警戒线放他进去了。
这种等级的鬼域,说实话陈时越没把它太当回事,一手拿着烧虫子的打火机,一手插兜,晃晃悠悠的就上去了。
那三具尸体已经被作战组拖回去了,满屋子里死人腐臭和虫卵尸体的味道却还没有散干净,陈时越拨着打火机,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将目光投在了道旁的一具衣柜上。
他走过去打开柜门,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衣服早已发霉长满了毛,蛆虫就在衣服堆里一波一波的蠕动。
陈时越蹙了下眉心,将点燃的打火机丢进衣柜里,虫群受到灼烧顷刻间四散开来。
一切在电光火石间发生,陈时越猛然向后后退一步,下一秒漫天瘴气从衣柜中升腾而起,旋转绕屋三周,蔓延布满了这个单元楼,其中浓度最高的就是陈时越所在房间。
不对,这不是瘴气,陈时越心想。
这应该是那群虫排出来的毒气,杀伤力巨大,人一闻就头重脚轻,恍若有种飘飘欲仙的快感,就跟磕了药似的。
陈时越总算知道那一家三口是怎么死的了。
他捂着鼻子,向后踉跄几步,刚想拿手机给总部求助,然而脑袋后忽然挨了一记重击。
陈时越登时就失去了意识。
……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地下室内,手腕上束缚着铁链,一动就发出哗啦啦的响动。
地下室的门被人哗然打开,有人从中破门而入,三步并作两步蹿到陈时越身前扬手一拳,又狠又重砸在他的面门上:“可算是找到机会了,今天看爷爷怎么把你千刀万剐!”
陈时越眼前被砸的一片血糊,他勉强辨认出来眼前这人的面容,是他反目成仇的老战友冉怀宸。
冉怀宸一拳打过去犹嫌不够,回身找工具,却被头顶一个声音喝止住了。
“行了,一会儿别真打死了。”
那声音温润而和煦,带着一丝那人特有的舒朗,是陈时越日思夜想几千个日日夜夜的声音。
他浑身一震,顾不得脸颊上血水横流,拼命循声转过眼去——
下一个瞬间,傅云从楼梯上缓步而下,身形清瘦,姿态和他记忆中如出一辙的优雅而挺拔。
陈时越张了张嘴,有片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紧接着再也支撑不住,泪如雨下。
第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