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题把棉签往他出血口一按,握着一管血带回实验室。
“司令,您是直接喝,还是我拿去清理一下?”沈题问道。
李有德拿过装血的器皿:“直接喝,不用过滤。”
“当年也是这样的。”他举起一小瓶血,一饮而尽。
“时过境迁,如今不比当年,您悠着点。”沈题将医疗箱放回原地,提醒点到为止。
李有德躺在床上合上双目,看上去已经睡着了。
沈题就静悄悄的推门出去,不再打扰他了。
这是一个郊区附近的殡仪馆,眼下总部大部分的兵力都集中在这里,为的就是给李有德治病。
总部倒是个空壳了。
李有德似乎对傅云的血蛊能治好他很有信心,并不打算在这里滞留多久。
“……不过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个破殡仪馆来治疗?”沈题慢吞吞的在地下室门口打转,感觉世界上的领导都十分统一的脑子有毛病。
“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喜欢怀旧,也有可能是没打算让我活着离开,这里殡仪馆火葬场骨灰盒一条龙服务方便快捷,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傅云闭着眼睛说道。
沈题:“……你为什么被抽了血话还这么多?”
“趁着有力气的时候多说几句。”傅云偏头冲他笑了笑:“我有预感,待会儿就不一定有机会让我说话了。”
他刹那间的笑容虚弱而短暂,但又带着安抚的意味,让沈题不由得一怔,想起多年前灵异学院的那个下雪的冬夜。
冯元驹手段强硬的带他上车,原本是要直接开着带他走的,千钧一发时陈雪竹狂奔而至,一把拦住冯元驹,把傅云拽下了车,然后喊沈题过去搭把手。
傅云那时就是用这样的眼光安慰陈雪竹的。
后来沈题把这段记忆做了一点小小的修改加工,复制进了陈时越的脑袋里,瞬间点燃了他的怒火,逼着陈时越一夜成长,跳进蛊虫堆里涅磐重生,为他们俩的三级跳计划作出了卓越贡献。
“那你预感的没错。”沈题抬手看了一眼表:“他这会儿应该醒了。”
“去吧。”傅云坦然道。
……
“沈题!沈题过来!”李有德面色苍白的从床上坐起来:“为什么我喝了药后没有动静!我内脏的癌变部分依然火烧火燎的疼,完全没有愈合的迹象!”
“司令,我跟您说过的,那蛊苗再怎么有用,也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了,这么多年过去,药力和治疗作用退化也是正常的,就跟过期的感冒药吃了会出事一样,过期二十年的血蛊可服用的概率能有多少我早就提醒过您——”
“现在重新做。”李有德喘息着从怀里拿出一管药剂:“这是跟当年一样的蛊毒提取液,拿去,现在注射,他当年能挺过来,现在也可以。”
“他当年是个小朋友!吸收能力强,现在再注射您真的不担心会死人吗!”沈题压抑着极致的惊恐和怒意对李有德颤声解释。
“有当年的底子,他能挺过来的。”李有德置若罔闻。
“您为什么不再试试同年龄段的小——”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李有德怒吼一声,终于被数日以来的焦虑,胃里肝里癌细胞歇斯底里的折磨击溃了最后的心理防线。
“每一个年龄段的承载器皿我都试过……”李有德气喘吁吁的拿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着她:“从一两岁的小婴儿,到最后一批灵异学院派过来研学的大学生,我全都在他们身上打了一遍蛊毒,可是硬生生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这么多年了,只有他。”李有德连人带声音都在喷薄着焦躁:“所以现在去给他注射新的蛊毒药物,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沈题深吸一口气,从他手中接过药剂,下楼走进地下室。
傅云掀起眼皮:“你看,我说什么?”
沈题用力的甩了一下针管,冷声道:“会很疼的。”
“我知道。”
“你最好做点心理准备。”
“早死早超生,来吧。”傅云被绑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朝里动了动,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毫不在意即将到来的酷刑。
沈题一咬牙,一口气将注射器到了最底。
药效是十分钟以后开始发作的。
傅云骤然喷出一口鲜血,手指死死扣在扶手上,全身上下痉挛的几近抽搐。
“傅云!”沈题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他的肩膀:“你怎么样!还能撑住吗?!”
傅云显然撑不太住了,痛苦的强烈程度全然超出了他的预想,蛊毒顺着五脏六腑蔓延炸开,拼命腐蚀吞没着他的神经,不消片刻,手腕就因为剧烈的挣动而磨出一层血口。
沈题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别动!这绳子是特质的,专门束缚灵力,越动你消耗的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