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缩回了手，边往山下走边埋怨：“去云南也不给我带点菌子回来。走吧，吃早饭。”

……

试拍结束后，何羡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宋雪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何羡鱼的表现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出演电影，年纪又小，没有太多的拍摄经验，却能在老戏骨、影帝、实力派小生的对戏中没有怯场。就这一点，已经赢过了他的同辈。

监视器里，何羡鱼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表演。

有点陌生，有点新奇，同时，也有点好玩。

何羡鱼看向宋雪，想要咨询她的意见。

宋雪用手指了下陈导。

宋雪不能越过导演给演员提意见，这是对导演的不尊重。

毕竟电影是导演的艺术。

宋雪曾经合作过一位文艺片导演，为了拍摄一个转身回眸的镜头，从晚上七点拍到凌晨四点。

前前后后拍了三四十条还没过。

宋雪跑去问导演有什么要求。

导演不说，让她自己找找感觉。那段时间，宋雪夜夜焦虑到失眠。

好在陈导是商业片导演。商业片要控制时间成本，不会让演员自由发挥。

陈导从整体上把控这场戏的节奏，宋雪则从细节上调整何羡鱼的表演。

“你说台词时不要看覃启明，小鬼没什么道德感，不懂为人处世的道理，他此刻更关心的是未知的危险人物。”

“宋矜向你伸手时，你的表情应该是警惕多于冷漠。”

“警惕怎么演呢，你就当他手上沾满危险病毒，一碰就会倒大霉。”

何羡鱼突然觉得，其实演戏就像学习。前期通过理解来建立知识体系，然后通过不断的练习来精进你的学识，完善你的认知。唯有如此，最后才能上交出不错的成绩单。

只是，学习可以一个人闷头苦学，而表演非常讲究与导演、与摄影师、与其他演员的配合。这中间哪怕一个环节出了错，都得重新再来一遍。

即将正式拍摄。

何羡鱼酝酿着情绪，抬起头时，又是那个阴暗的少年。

他曾经设想，自己的第一场戏一定是艰难重重，甚至要NG数十次，被导演骂，被工作人员抱怨，被前辈嫌弃。没想到，拍了三条后，陈导就喊了：“OK！很好！过！”

最后一个字如同天籁，何羡鱼清晰地感觉到让他一夜难眠的压力瞬间消失。

陈导心里的一块石头也安然落下。当初选择何羡鱼出演小鬼这个角色，他其实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

任何一个大导演，都不能不用明星。作为商业片大导，陈导连小角色都想要明星来客串，更不用说小鬼这么重要的角色。

电影是一个高危行业，很容易亏本，用明星，尤其是有票房号召力的明星，就有商业上的保障。

《归陵》是大制作，投资超过三亿，票房要过十亿才能回本。即便陈导已经拍摄过几部口碑佳片，他都不敢启用一个全新人来演绎这么关键的角色。更何况何羡鱼爱豆出身，靠综艺才走到大众面前，空有流量，没有咖位，也没有经过市场的认可。

他中意的黄思齐因为嗑药进局子了，退而求其次的景琛没有档期，内地这个年龄段的演员没有更好的选择。陈导一度想让编剧把小鬼这个角色的年龄改大，最后还是肖晴鹤找到他、编剧和制片人，把何羡鱼写的人物小传给他们看，希望给何羡鱼一个试镜的机会。

何羡鱼，国民儿子，形象好，路人缘好，是眼下的最优选择。

制片人用以上原因说服陈导大胆启用新人。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无比正确。

何羡鱼虽然没有任何表演经验，但是面对镜头，完全没有生怯。演技虽说不上多精湛，但胜在流畅又自然。

陈导看着还沉浸在角色中的何羡鱼，感慨这少年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他很好奇，在他的精心打磨下，这块璞玉最后可以散发出什么样的光芒？

“大家都辛苦了！我家艺人请大家吃早餐！”纪真招呼着演职人员去餐车那拿早餐，然后拿着一瓶豆浆和一个青岛大馒头，亲自交到陈导手里。

身为执行经纪人，纪真做足了功课。早在开机之前，已经把主创团队所有人的喜好都摸清了。

全员在哈欠连连中吃早餐。只有何羡鱼和肖晴鹤还精神奕奕地站在监视器前看回放。

何羡鱼指着宋矜出场的那一幕。

群山成了背景，宋矜高大的身影挺拔料峭，迈着长腿从清晨的薄雾缓缓走出来。

“肖老师，你看过《傲慢与偏见》吗？我觉得这一幕特别像结尾那里。达西先生从清晨的薄雾中走来，没有骑马，没有坐车，穿着被晨露打湿的大衣，带着满腔的爱意与真诚向伊丽莎白走来。肖老师，我觉得你很像达西先生。”

这一说法有点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