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疏月摊了下手:“谈不拢就算咯,我是无所谓的了。”
她站在台阶上,鞋尖还沾着院子里的夜露,面色如桃瓣。
陈涣之平视她的目光:“你在无所谓些什么?嫁给我也无所谓吗?”
他的语气很清淡,就和高中的时候问她下节课上数学还是化学,一样的漠不关心。
曲疏月被问住。也可能是被他太锐利的眼神吓到。
她的脑子还没有转过来,骄傲已经占了上风:“其实我对什么都无所谓。”
片刻后,陈涣之面色平宁的说:“无所谓就好。”
也不知道他觉得哪里好了。曲疏月也没有问。
她回了席,没过多久就随曲慕白上车,紧接着挨了顿骂。
曲疏月摇了摇他的手臂,不好态度强硬的说不要,只能撒娇:“爷爷,你真的这么喜欢陈涣之吗?”
曲慕白瞪着她:“我正要说你,刚才一点规矩没有,长辈的话都没讲完,你先插嘴。”
那不是太着急了嘛!曲疏月在心里小声。
她垂眸:“是,我下次会注意的,爷爷。”
“两个人长久的过日子啊,靠一时的新鲜刺激是没用的,得看对方的教养和品行。爱这种东西变数太大,但自小养成的人品,不至于说改就改了。”曲慕白跟她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你相信爷爷的眼光,陈涣之这小子,再沉稳可靠不过了。他绝对干不出混账事来。”
曲疏月听后,沉默坐着,不说话。
什么时候对婚姻的要求,变成婚后不做出格的事这么低了?难道不该是真心相爱么。www.bailusy.me
可能是爷爷上了岁数,几十年风风雨雨的过来,反复无常、夫妻成仇的事看多了,对风花雪月没了兴致,也没了信心吧。
爱得再深,再怎么为对方死去活来,到了翻脸、争吵的时候,谁都没有好模样露出来。
都是一副要拼个鱼死网破的样子。
不提别人,就说曲疏月的亲爸爸,当初把她妈妈章莹捧在手心疼,人人都羡慕他们恩爱。
但她没死多久,廖敏君就进了门,再然后,顺理成章有了曲意芙。日子照样过得和美。
廖敏君这人嘴甜,很会提供情绪价值。看得出来,曲正文比章莹在世的时候,还要更舒服快活。
所以说男人口里的真心,本就是这样的廉价,一文不值。
曲主任心宽体胖到身材都开始走样了。
有一次,曲疏月去文物局找一个同学,看见她爸爸都不敢认。
挺着个微凸的啤酒肚,全不似当年那个意气书生了,不知道还拿不拿得动篆笔。
那个会骑车带她去郊外采风,把她架在肩膀上看山看水的曲正文,早就存封在了她记忆里。
看孙女始终低着头,也不表态,曲慕白追问道:“你不喜欢陈家小子吗?不愿意嫁给他?”
曲疏月嗯了一声:“他好像有女朋友了,是我们同学。”
曲慕白笑着骂:“胡说!爷爷还能不做背调吗?陈涣之一直都是单身。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
“可是......”
“不要可是了,小月,从小到大,爷爷什么事都顺着你,你要念金融,不肯考艺术学院,说对画画没兴趣,我依了你,”曲慕白打断她说,“后来出国读书,一个人到那么远的伦敦去,我也依了你。你毕业后工作,不愿听爷爷的安排,非要自己去银行上班,我也没说什么。如果不是身体实在不行了,也不会提前安排你的婚事,你就听爷爷一次好不好?”
说到最后,曲老先生的话里已经透着股恳求,还有浓浓的担忧。
听得前面开车的俞伯眼眶一酸。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他也有一个女儿,懂得老爷子的一片慈心都是为孙女考量,千方百计为她找一个可堪托付的门户。
为人父母也好,祖父母也好,都是一样的。
总是生怕哪里思虑的不周全、不细致,让孩子受委屈。
俞伯都明白的理儿,曲疏月又怎么会不懂。
百般无奈之下,复杂的思绪萦绕心间,她只有点头:“我考虑一下吧,爷爷。”
曲慕白也没再逼她:“好,这是终身大事,你好好想想。”
他知道自己孙女。曲疏月外表柔弱,但性子执拗,她肯松这个口,已经成功一大半了。
曲疏月第二天还要上班,俞伯送她到了雅逸居。
她站在车窗前,对曲慕白说:“我先进去了,您早点休息啊,记得按时吃药。”
“好,爷爷知道了,去吧。”
曲疏月看着俞伯把车开走,又定定的站了一会儿,转身回去。
她上了楼,进门时余莉娜正打电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