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慕白老迈的身体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她一直隔着道门守着,等爷爷醒来。
严院长见只有她一个小辈在,也不好聊手术方案,因问道:“曲局来了没有?”
曲疏月眼神茫然着:“我给爸爸打过电话,应该快到了。”
二十来分钟后,曲正文才赶到医院,特护病区这一层很安静,他的脚步声听来尤为沉重。
曲正文气喘吁吁:“月月,你爷爷怎么样了?”
“目前抢救过来了,已经脱离了危险,但还是要手术。www.benteng.me”
曲正文一听就觉得不妙:“手术?你爷爷这么大年纪,还能上得了手术台吗?”
曲疏月靠了长椅坐着,眼神焦灼在地砖上:“姑姑明天早上会到,等听完严院长的建议,大家商量一下吧。”
这种大手术都有一定的风险,尤其是上了岁数的老人。但曲慕白的身体逐渐恶化,不手术的话,说不准,哪天夜里又发作一次。
谁能保证,每一回都有人在他身边,每一次都救治这么及时呢。
可拍板做手术的话,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做决定的人不免要追悔,家人之间也要互相责怪。
曲正文看着女儿,她纤弱的身段,罩在一件尺寸偏大的西装里,更添楚楚。
她长大了,长成了窈窕玉立的模样,低眉敛首间,一股说不出的温软如水。
他这个当爸爸的,好像很久没有仔细看过女儿,尤其是她高中毕业后。
曲疏月自打上了大学,几乎断了和这边的来往,只有逢年过节,在老爷子那里才能见上一面。
碰了头也说不了两句话,无非关心她的学业,可曲疏月学习一直认真,只好提醒她注意身体。
春节又是在大冷天,父女两个见了面,回回都叫女儿当心保暖,别说曲疏月烦了,连曲家的佣人都听腻了。
没多久,慧姨拎着大包小包来了,都是一些住院的必需品。
曲疏月说:“慧姨,您又回去了一趟吗?”
慧姨点点头:“是啊,陈先生开车送我去的,他说这里什么准备都没有,等老先生醒了,也照料不好他的,再者,我们也要洗漱啊。”
她的视线绕过慧姨,望着身后的陈涣之,感激的点了一下头。
曲正文很意外,又有几分惊喜:“涣之,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涣之眉心微蹙着,下巴点了一下曲疏月:“送她回家,正好碰上爷爷昏倒。”
他们两个是高中同学,这一点曲正文是知道的,毕业后仍有来往,也正常。
曲正文客气催促他:“这么晚了,你还为我们家的事奔波,我怎么担得起?快回去休息吧。”
事实上,他并不敢劳动陈涣之做这些。同时,心里边也蒙了个疑影:这陈涣之,总不是在和他女儿交往吧?
否则按他养尊处优的习性,怎么会医院家里两头来回跑?这样肯效力。
曲正文平素的饭局上,说起陈家这位公子哥儿,虽然以夸居多,但有见过的,说陈涣之能力和水平是有的,但架子也大。
这小子自行其是惯了的,连他爸爸和爷爷都使唤不动,日常在家时,逆不得他一根骨头。
见陈涣之要走,曲疏月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他:“你的衣服,谢谢。”
陈涣之接过了,他指了下椅子上的行李袋:“里面有你的外套,记得穿上。”
曲疏月愣了一下,旋即说好。
只不过,什么时候他还变成个细心人了?
高中的时候,陈涣之明明还是一个十分不解风情的直男。
大冬天的,大家都在操场鼓冷风,李心恬往他身边靠了又靠,不停的搓着手呵气。
陈涣之硬是来了句:“你不是站这里的,不要插队。”
然后扯了曲疏月过来:“跑哪儿去了?不出早操了你,想扣分啊。”
差点没把身边那些男生笑死。
曲疏月想,可能他们失联的这些年,李心恬在他的身边,充分发挥自己的魅力,把陈涣之生生扳过来了吧。
陈涣之接过衣服,明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而这里,他确实没有理由,也没合适的身份再待下去。
他朝曲正文点头告辞:“那我先过去了,曲叔叔。”
曲正文送他到了电梯口,还担心不够,坚持要送到楼下去,是怕失了在陈家人面前的礼数。
慧姨在楼上看着,对曲疏月说:“月月,你爸爸一个长辈,还给人小陈关车门。”
曲疏月没说话。这不奇怪,曲正文虽然资质平平,年轻时也不大会逢迎,但在染缸里数十年,早就泡得变了颜色。
何况是钟鸣鼎食的陈家,陈涣之的爸爸在京城正当红,他难道还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