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疏月坐上去, 不再跟他?贫嘴了:“我请你吃饭好吧?”
天边月色疏淡, 陈涣之看向她的眼神也同样晦而暗。
他?低低地说?:“好,我从?没吃过你请的饭。”
曲疏月胡乱剥着衣服上的木质牛角扣:“怎么就没有了?学校后面的小吃街上有家云吞店, 我请你吃过的。”
陈涣之点头:“那家店你还常去吗?”
“当然啦。”曲疏月说?:“你不知道,刚回国的那阵子,我天天都去他?家吃,伦敦都吃不上正宗的。”
他?扶着方向盘笑:“吃吃吃,除了吃就是睡。”
曲疏月一愣,很久没听他?这么肆无忌惮地打趣自?己。
他?们结婚以来,她始终很小心地守着一道界限,客气、生疏地礼待他?。说?的最多的是谢谢,辛苦了,对不起,完全不像认识多年的人,更不像一对正常的夫妻。
陈涣之也一样,兴许是看她这个?不冷不热的态度,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到了这一刻,那一层隔在中间的,让他?们谁也走不近谁的薄膜被扯破,才不留余地的相?见了。
那一瞬间,几乎叫曲疏月生出?一种强烈的错觉,仿佛他?们从?来就没分开过,只是为?了各自?心中的理想?国去求学。
等长大了,他?们还是要在一起的,谁也不能将他?们拆散。
而那些错过的年少时光,就像树梢上路过的一阵风,不经意?间就吹过去了。
她故意?表现出?生气,一颗心却?像被浸在了蜜水里。
曲疏月伸手去拧他?的脸:“你再说?,再说?。”
陈涣之偏头躲过了:“开车呢,别瞎闹啊。当心我开到桥底下去。”
她收回手,唇角的笑意?驱不散:“你的技术,谁信哪。”
他?们一路寻摸过去,常光顾的几家餐厅都歇了业,陈涣之也没精神再往下找。
他?转了个?弯,直接往西城方向开:“回家吧,随便弄口吃的,饿不死就成。”
曲疏月说?:“家里好像还有点饺子,朱阿姨走之前包了好多,一直在冷冻室里放着。”
“那就煮饺子。”
“好。”
陈涣之停好车,两个?人前后进了电梯,曲疏月才想?起来:“我的行?李放在雅逸居了。”
电梯间里灯光透亮,把陈涣之眼尾的疲色放大几分,一副天下第一操劳的沧桑模样。
他?摁了两下眉骨,迟缓地问:“很重要的东西在里面?明天去取回来可以吗?”
曲疏月看他?累成这样,还跟她这么有商有量的,心里也实在是过意?不去。
她点头:“没事。我初五值班的时候去拿就好了。”
“倒不用,我明天要去一趟集团,顺道的事儿。”
曲疏月跟着他?进门?:“我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本来今天就要去的吧?”
昨天在酒店里,她还听见李牧野打电话给他?。
“没那个?。”陈涣之的头别过红纱灯笼,朝她摆摆手:“就一起没发生的隐患事故而已,随便哪个?副总去查去看都行?,也不一定非得是我陈某人。”
曲疏月坐在软凳上解鞋带,拖腔带调地说?:“是吗?我还以为?陈总工事事亲为?。”
他?摇头,蹲下去替她放好一双女?式拖鞋:“那我早就累死了。”
曲疏月扶着他?的肩膀站起来:“看在陈工这么辛苦的份上,我去给你煮一锅饺子好了。”
陈涣之也不客气,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吩咐她:“配桂花糯米醋啊,别的我不要。”
“行?。”曲疏月咬了咬牙说?道。
这人稍不留神,一身吆三喝四的脾气就出?来了,大少爷的作 派显露无疑。
要不是看在他?担惊一天的份上,曲疏月才懒得理。
她起锅开火,等水烧滚的功夫,把饺子从?冰箱里找出?来,数了数,也就剩下十六个?了。
曲疏月一个?个?放下去,眼看它们沉到水底,再盖上锅盖继续煮。
她垫起脚,找了一圈陈公子要的糯米醋,还得是桂花香的。
找来找去,也只发现一个?疑似产品,用小黄陶罐子装着,上面贴了一张红色封条。看着像是自?家做的农副食品一类。
曲疏月拿下来,倒了一丁点在碟子里,闻着味道还蛮香的,下手就更笃定了。
加了两趟水以后,饺子就在锅内膨胀、翻滚,曲疏月用漏勺舀了起来,盛在白瓷盘里。
陈涣之喜欢吃干捞的,不高兴喝汤汤水水,曲疏月就这么端了过去,连同那碟醋一起。
但嚷着累啊饿的人,早已经和?衣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