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的闹钟已经指向了早上9点。
虽说她平时周末也是睡到自然醒,但从来没像今天醒得这么晚过,可能是因为窗外的雨依然在下,所以昏暗的天色让人有种天刚蒙蒙亮的错觉。
其实北城很少会在这个季节连续下这么久的雨,就好像是回到了她的故乡。
这大概是让她莫名梦到那讨人厌的过去的原因吧。
沈伊苒有些头疼地掐了掐眉心,换好衣服,在隔断玻璃门后伫足聆听了片刻后,才将门缓缓推了开来。
客厅里已经是空无一人,她昨晚丢给他的毯子被他整整齐齐叠放在了沙发边上。
敞着门的卫生间里也无人在用,吹风机也被他收纳回了浴室柜里。
除了门口摆放着的那双一次性酒店拖鞋,再无任何迹象表明他来过。
沈伊苒将那双拖鞋重新放回鞋柜,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莫名觉得有点怅然。她原本是想陪他一起去医院的,一来想确认下他受的伤究竟要不要紧,二来想再和他谈谈公司的项目。
毕竟两人过去关系的那层纸已经被他毫不留情地捅破了,她不确定这会不会影响到他对她公司项目的态度。
她希望他还可以像之前那般,至少能在表面上做到公事公办。
于是洗漱过后,她一边啃着面包,一边翻开笔记本电脑,斟酌给他公司邮箱发了封邮件,以一种乙方的口吻慰问了下他的伤势,再次表达了下她的感谢,又旁敲侧击了下他对昨晚所谈项目的看法。
虽然今天是周六,但他这种凌晨3点还要回邮件的工作狂,肯定还是会在手机上查看邮箱的吧。
沈伊苒咽下嘴里的面包,按下了发送键。
之后,她微信联系了下房东,简单说了下昨晚发生的事情,表达了自己想退租的想法,看有没有可能将之后的房租退给她。
好在房东还算善解人意,同意先退她一个月的房租,剩下的钱等什么时候招到新租客了,再扣除中间闲置天数的租金,连着押金一并退还给她。
看着对方转账过来的3200块钱,沈伊苒摁掉手机,在电脑上搜索起了公司附近的住宿。
既然警察都提醒她暂时不要在这里居住了,那她还是先去订两晚的酒店吧。
正当她在比对两家快捷酒店的价格时,屏幕下方弹出了新邮件的提醒。
她目光一顿,滑动鼠标点了开来——
是周砚尘回复了她,但并没有遵从正式的邮件往来格式,开头连个称呼也没有,正文也只有短短的一行字:「邮件不方便,换微信联系」
……
就他浏览和回复邮件的速度,有必要改成微信联系么?
而且他难道不知道她早就把他微信拉黑了吗?
不过她本来也很少会发朋友圈,如果他后来没再给她发过微信消息的话,确实也发现不了她已经拉黑了她。
虽然当年的分手是她提的,但在刚到英国那段孤独无助的日子里,她总有种想再点开他的头像,和他说说话的冲动。
而且她控制不住地会去刷他的朋友圈,想看看他最近过得还好吗。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他发了个放在盒中的钻戒照片。
虽然没有配任何的文字说明,但她眼睛被那颗粉钻的光芒刺痛了下。
照片下方,有学生会时加的共同好友调侃:「呦,周哥,要求婚啦?」
她手不自觉地抖了下,像是怕等到他肯定的答复一般,一秒都没敢再停留,火速关掉朋友圈。
多么可笑啊,他也许要和新人步入婚姻殿堂了,她还在这里念念不忘地视奸他的朋友圈,该适可而止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他的微信拖入了黑名单,之后再也没去碰过。
直到现在。
沈伊苒有些抗拒地在微信里翻找了半天,才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了被她封存已久的黑名单。
黑名单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名,她手指迟疑悬在上面,盯到「周砚尘」三个字都开始变得有点奇怪的时候,才指腹落下一滑,将他从这电子的监牢里放了出来。
在向他发送了一条打招呼的消息后,她忍不住又点进了他的朋友圈。
结果发现他开了仅最近三天可见,里面是一片空白。
沈伊苒自嘲式地笑了下,正想放下手机继续找酒店,他发来了一条回复。
周砚尘:「麻烦帮我把车开过来」
紧跟着的,是一个高档酒店公寓的地址。
???
沈伊苒一愣,有些莫名的问他:「开什么车?」
周砚尘:「我的车还停在你家小区门口,车钥匙我放在你家玄关柜里了」
沈伊苒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他估摸着是手腕受伤了,早上就没能把车开走。
可他难道没有专属的司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