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的巫女垂首闭目, 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样, “她”伤重又疲倦地靠在树干上,那黑犬急促地吠叫了一声, 探身嗅了嗅, 收了声, 坐在他主人的足边,为首的阴阳师正是现今阴阳寮阴阳头大谷道代,他扯了扯手里的狗绳,问道:“你闻着狐狸的气味了?”
黑犬蹲坐着,并没吠叫,玉藻前心里清楚,这式神在心底和他主人沟通着。
“哦,”大谷道代垂首看向靠坐在树干边昏迷不醒的巫女,说道:“你说,那狐狸可能是这位巫女的式神,而且这位巫女大人还有一个你的同族式神?”黑犬点点头。
大谷道代瞧着这位巫女胸口带上,唇角带血的模样,他心里笃定,这位巫女绝对是轻信了她那式神的谎言,她那狐妖式神破坏式神咒重伤主人然后逃之夭夭。
大谷道代蹲下身子,透过巫女滑落脸颊半遮面容的头发,大谷道代瞧见了巫女的容貌,美人之美在于骨,眼角微细的桃花眼,鼻梁高挺,薄唇如玫瑰般艳红,阴阳头心念一动,他思忖片刻,他觉得此人大概是阴阳寮奉予新皇最好的礼物。
大谷道代蹲走几步,抬手按在“巫女”的肩上,他推了推巫女的肩膀,嘴里唤道:“巫女大人,巫女大人……”
“嗯?”巫女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喃的鼻音,声音低沉却柔和绵软,就像是手指拂过精挑细选的蚕丝织就的丝绸一般,大谷道代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他看着巫女缓缓抬头,黑色的又长又卷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在巫女看清眼前的人的瞬间,她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这位大人,您……”
这声音传入大谷道代耳中,就像山林间山莺般动听,而那双眼睛眸间含光,眼眸里流露出一点惊慌,唇下意识地抿了抿,就像是一根羽毛扫过了大谷道代的心脏。
而此时,玉藻前离得大谷道代近了,他嗅闻得清楚辨别得明白,这个男人身上带着一股他极为熟悉的狐狸味道,那是个借由人类内心晦暗附身而存的九尾狐——羽衣狐,这股气味里带着一丁点人类的死气,却裹着满满的胭脂香味,很明显,羽衣狐身上的人皮已经几近完美。
有趣。
“巫女大人,您没事吧。”大谷道代往后退了两步,而他的眼睛几乎黏在了巫女的脸上。
“我……呼,”巫女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她抬手捂住了心脏:“我……我竟然没死……该死的!”玉藻前演技绝佳,那双眼睛里露出了强烈的憎恨:“他日再落到我手里,我一定要杀了你,狸追!”
“您的式神背叛了您吗?”大谷道代言语里流露出关切,他试探地问道:“原来那是您的式神?”
“我的……”巫女警觉地瞧了大谷道代一眼,说道:“你们是在追捕那个畜生吗?抓到了吗?”
“很遗憾,被他逃了,巫女大人,”大谷道代这样说道:“在下是平安京阴阳寮阴阳头大谷道代,巫女阁下受如此伤害,那畜生着实该死,巫女大人可随在下一同去京都疗养。”
玉藻前微微眨眼,他抿嘴一笑,大谷道代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感激,玉藻前慢慢开口:“大谷大人,我是信太森林稻荷神社的守护巫女前,”大谷心头一动,玉藻前继续说道:“此次我追捕我的式神出来,想如今也回不去了,我虽重伤,但……”
大谷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信太森林的稻荷大神的神社自几年前不与外界往来了。
“前大人不必说了,”大谷道代直接了当地说道:“我平安京阴阳寮自会是天下修行者的庇护所,前大人不必担心。”
玉藻前话里带着再自然不过的感激:“那多谢大谷大人了,”他柔声说道:“若大人用的上我,前必为大人效力。”玉藻前隐晦审度着大谷的表情,心里呲笑的一声。
他每每打扮成这副模样,世上恶心的男人要么想占他为己有,要么就想把她包装成精美的礼物,玉藻前仿佛没有察觉大谷道代落在他身上审度评价的视线——就看这人是哪一种了。
大谷道代抽出一张符箓,玉藻前瞥了一眼,瞧着眼前的这位阴阳头将咒纸折叠成轿子的模样,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灵力涌动,咒纸化作一抬红木轿子,大谷道代又抽出两张纸人,口中吹气,召唤出两个供他驱使的傀儡。
“劳前大人受些委屈,让我的式神先送您返回阴阳寮,”大谷道代说道:“我还要在此搜索一番。”
“那多谢大谷大人,”玉藻前露出一副犹豫的模样,末了下定决心:“要不是我一时心软……若抓着那狐狸,大谷大人尽管收服就是,若收服不了,”大谷道代听着巫女恨恨道:“能杀了他就莫留后患。”
大谷道代颔首应是:“前大人只管放心就好。”
玉藻前深吸一口气,他捂着胸口状似娇弱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身子尚未站直,足下一软,身子一个踉跄,大谷道代立即起身,抬手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