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藻前坦然应道:“那是自然。”
这就是爹爹和父亲在女儿面前的攀比心,小妮子很清楚自家父亲很厉害,但她并不清楚也不了解,她的寿辰绵延几千年的狐狸爹爹只是活得相当低调而已。
“你说对吗,修罗?”九尾狐唤了声。
修罗丸的身形在自己狐狸身侧显现出来,刹那看着的方向正好看见自家父亲英俊的侧颜,她伸出手,满热情地要抱抱,小妮子一边要抱抱还一边好奇地问道:“爹爹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修罗丸直白地回应道,他抬起手打了个响指,也不看周围情景,抬手就把自家腻腻歪歪的小妮子接了过来,他说道:“累了吗,要不变作原形休息吧。”
小妮子闻言听话地变作了模样,奶呼呼的小狗被托着肚皮塞进衣襟里,她努力地把狗头卡在衣襟口,根本来不及去看周围地景象。以她的角度,她只能看见修罗丸把手搁在了斩魄刀的刀柄上。
修罗丸手搭在时殁的刀柄上,他抽刀出鞘挽了个漂亮的刀花,他虚空斜斩而下,唤了一声:“春之华,时殁!”原本始解的斩魄刀彻底放开了第一重杀意,合并未开的彼岸花花瓣张开,卷曲起来,细而长的花蕊延伸开来,彼岸之花灿烂绽放。
在彼岸花盛开的一瞬间,好闻的花香在一瞬间浓郁到了极致,剧毒从无形到有形,无处不在融入空气里的毒化作一道暗色的刀光,在修罗丸精准的控制之下,从虚脑袋的内部,自上而下劈斩而下。
五头已有灵智的虚,五头追逐着猎物的虚,五头在五个方向满心愉悦听着猎物惨叫的虚,在同一个时刻,动作一僵,而它们的反应一模一样,首先是眼睛瞪大了一些,紧接着,带着白骨面具的头痛苦又疑惑地低了下去,暗色的刀光从它身体的内部迸射而出,它的身体在被劈成两半向两边倒去的同时化作了虚无。
瞬杀。
修罗丸抬起手,暖和的手心盖在自己小妮子的狗头顶上,撸了撸毛茸茸的圆狗头,修罗丸视线仿佛不经意一样扫过几个少年少女藏身的角落,最后视线落在了工厂厂房西南的角落处。
晨昏的光线不亮,但修罗丸看得清楚,在那件厂房的屋檐下,负手站着一人——蓝染惣右介。
他站在能让他一眼看到的地方,就在他看过去的时候,蓝染缓缓抬头,两人目光对视,金眸凝视着那双褐色的眸子,蓦地,蓝染绽开一个笑。
修罗丸扯了扯袖口,嘴角勾了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少年时的朋友戴上了一副后黑框的眼镜,有着镜片的遮挡,挡住那双褐色眼眸里的野心与轻蔑。
很抱歉拆了你的台——修罗丸手按在自家女儿的圆脑袋上,轻轻捋着刹那柔软的细毛。
你果然不受我斩魄刀的影响——蓝染视线不错不分,半晌,他收回视线,对着市丸银说道:“走了,银。”
戏台已经架好,演员已经就位,蓝染瞧着曾经只有傲然而立的模样,他忍不住想,他到底是放虎归山的那头老虎,还是围格棋手的那枚黑子,蓝染懒得看身后市丸银的表情,这个狼崽子也在等着时机捅他一刀。
只是,无路如何,他都要在尸魂界这个腐朽干涸的土地上放一把烧到人感觉痛的火。
小奶狗很好奇自家父亲在看什么,她努力用爪爪撑起上半身,探头探脑,只是后爪子还没找着力,就被修罗丸盖住了眼睛。修罗丸清楚地感觉到,在距离他们至少有五里地的地方,斗牙的灵压也骤然爆发开来。
三处打开的黑腔,三批从虚圈进入现世的虚,甚至都没有在湖面上荡开一丝涟漪,就在晨曦之中化作飞灰,几个本应该由蓝染救下的学员们非但没有看到五番队队长的英姿,甚至都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这些明日之星,把他们的崇拜都交给了修罗丸,这种影响,这种深刻的印象,在未来的某一天一定会有所作用。
市丸银看得清楚,心里好笑,辛辛苦苦排的一场戏被人拆台拆得连台柱子都不剩了,他忍不住开口,话里带着嘲笑:“您不生气吗,蓝染队长?”
“生气?”蓝染反问了一句:“今天我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有什么好生气的。”
一个一直在棋局里,却不阻挠这场局,甚至还一直做着推手的人,如今给了他一个明确的答复——我很想看你能够做到哪一步。
四枫院修罗。
四枫院,修罗丸。
蓝染思忖片刻,对着市丸银说道:“此次回去,我把刀留在办公室里,你不要让人看出破绽,我要去见一个人。”
“见谁?”市丸银问道。
“一个叫鵺的妖怪,”蓝染讥笑一声:“他可是信誓旦旦要杀死我的挚友。”
市丸银歪歪头,那蓝染大人您是想杀死您的挚友呢,还是不想杀死您的挚友呢——市丸银揉了揉自己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