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诺低头,在离宁雪卿的头顶还有一丝距离的时候停下,嘴唇轻轻碰到她的发丝。
“好梦。”
*
做梦的时候宁雪卿就感觉不踏实,中了两个亿,兑奖的路上彩票被风刮走了。
醒的时候她又觉得触感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不是难受,睡得很舒服,而是一种事情没有按照她预想发展的违和。
宁雪卿闭着眼睛,触摸身边,大床的另一边没有温度。
不应该啊,alpha都是很温暖的。
她知道,明诺的体温很热和。
她从枕头摸到被子,又用脚往下勾了勾,真的什么都没有。
明诺呢?她那么大一个alpha呢?
难道说……
宁雪卿一个激灵醒透了,掀开被子坐起身,柔和的日光透过窗帘,懒洋洋的照在洁白的床单上。
床头柜多了一只花瓶,装着火红的玫瑰花。
宁雪卿环顾四周,果然空荡荡的,没有另一个人的影子。
她匆忙地下床,一只脚穿进拖鞋,一只脚踩在地上。
“明诺?”
宁雪卿撩开窗帘,外面就是建在湖面上的阳台,户外沙发上空无一人。
宁雪卿看了看自己身上,昨晚她没喝酒,只是太累太困睡着了,如果发生了什么,她肯定知道的。
所以明诺昨晚去别的房间睡了?
宁雪卿顺了把头发,心情没来由的烦躁,她走回床边穿好鞋,披上一条薄纱衣,要去别的房间看看。
走到门口,小茶几上放的锡箔口袋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是什么?明诺留下的?
宁雪卿从身后捋顺吊带裙摆,坐到小皮沙发,动作轻缓地打开口袋。
哗啦,口袋散开,滑出一堆精巧的小东西。
宁雪卿挨着拿起来看。
抑制药,隔离贴,抑制针剂,信息素分解喷雾,镇定空气清新剂。
也有避.孕药,水润剂,止痛药,清洗剂,乳霜柔巾……
避.孕药是alpha专用的类型。
“……”
大清早,宁雪卿的双颊浮上红云。
这些东西,证明明诺给自己设了两条路。
忍耐,或者服从。
而这两条路的决定权和支配权都在宁雪卿手中。
宁雪卿热着脸颊和耳根,慢吞吞地把东西装回去,系好结,放进冰箱冷藏。
她扶着冰箱,把额头抵到冰箱门上,头疼似的用掌根打了几下太阳穴。
不要,或者要。
在这之外,宁雪卿走了第三条路。
——睡!着!
真的,再也不想睡大觉了。
宁雪卿打开主卧门,空气流通,起居厅的香薰味道随着清风吹拂她热热的面庞。
落地窗的阳光照在酒红色的三角钢琴,明诺散着墨黑的长发,十指于黑白的琴键上翩跹。
光明,琴,还有她,直直地映进宁雪卿眼底。
明诺弹琴和写歌的时候都很投入,直到十多分钟后,她磕磕绊绊地写完一张五线谱,才从玻璃的反光里看见身后宁雪卿的微笑。
“早安。”明诺转过身,眼眸明亮,“早餐想吃什么?”
宁雪卿径直走过去,和她并坐在窄小的琴凳上:“说话不算话。”
明诺合起曲谱:“怎么说?”
宁雪卿用手指戳了几下琴键,高音几下,低音几下:“你昨晚在哪睡的?”
明诺笑容和煦,指了指起居室另一面的次卧。
宁雪卿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次卧里的衣架挂着明诺昨夜穿的T恤。
这。
确实是陪她住了一晚。
同一个屋子,不同的房间,怎么就不叫陪呢。
宁雪卿一时语塞,她以为就算睡着了,明诺也会睡在她身边,谁知道明诺居然对睡着的她克己复礼。
明诺问她:“怎么了?”
宁雪卿无声地呼出一口气:“没什么,就是有点遗憾。”
“什么遗憾?”
“昨晚睡得太早,没跟你多说会话。”
明诺莞尔:“未来还很长。”
宁雪卿的目光在她深邃的容貌上逡巡片刻,恍然,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被这个人牵着鼻子走了。
她变得因为明诺患得患失,有所期待,有所低落,既想马上要她洞悉全部,又想藏起所有要她慢慢猜。
——既想让你知道我想你,又不想让你知道我想。
说出口的喜欢是告白落幕后最不起眼的彩色亮片。
贪婪如我,非要等你忍不住来占有,才能满足我那可恶的虚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