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很多明星,老板给寺里捐功德吗?我想给你妈妈求个开光的宝灯,专门供起来,每天有高僧给她诵经。主持说,立块功德碑在灵福宝地供着,每天能吃很多香火的。”
明诺:“……”
她盯着窗外的幽深望了会,想起从小到大妈妈对她和家庭做出的奉献,妈妈一辈子没享过什么福,化疗做了一遍又一遍,瘦骨嶙峋地躺在病床上,微笑着提起的是平常的蔷薇花和刚出社会时爱人给她买的第一杯速溶咖啡。
听说那时刚刚开放,申江市高耸漂亮的写字楼里,西洋来的玩意都很贵。明燕为了心上人多停留在高档咖啡厅一秒的目光,退掉了新买的面试西装。
去世的亲人真的会托梦吗?宝灯诵经和功德碑真的有用吗?
明诺不知道。
但她能理解明燕,当物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人往后走越想填补精神的空洞。
明诺这会也来不及赶回去问明燕详情,打开网络搜索,问她:“哪个寺庙?收费靠谱吗?”
“靠谱,这个庙很灵的,我微信发给你看,有佛协认证的。主持说金钱乃身外之物,重要的是虔诚,修行,便宜点的也有,十万二十万的,但是功德碑供奉的位置肯定差些,诵的经书和时长也不一样。”
“灯和碑是分开的吗?”
“分开的,宝灯一万八千八就够了。主持跟我说,功德碑可以先捐三十万奠基,后来的再续香。”
明诺仔细查了明燕说的寺庙,看着是个正经的,妈咪节省了一生,过得节俭,花点钱给妈妈供香火尽心意,她这个做女儿的没理由反对。
明诺扫了眼账户余额:“行,一百大了不好走,我明早先给你转五十。”
“妈咪,我还要带孩子,先挂了。你注意身体和安全,出门叫阿姨或者小茱陪你一起,再过几天我就回来了,你带我去看看那个主持。”
“嗯,晚安,拜拜。”
明诺关机,叫工作人员进去,交了手机以后回套房。
拐进走廊,站在远处就看见大门敞着。
明诺直觉不对劲,快步走过去,房里所有的门和窗户都大开着,灯火透亮,宁雪卿坐在床边,用座机打电话。
“马上调给我……我要所有的,房间里和酒店每个角落的监控都要……我已经报警了。”
宁雪卿用力挂断电话,转过头,眼眶发红,眼白里都长出了血丝。
“雪卿,怎么了?檬,檬檬呢?”
明诺把房里找了一圈,所有东西都在,唯独孩子不见了。
宁雪卿散着长发,已经换上了外衣,她嘴唇颤抖,看得出极力克制了情绪:“你问我?”
“明诺,你刚才去哪里了?我从浴室出来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宁雪卿的话语像一盆冰水,把她从头浇到底。
“我?我刚才接电话去了,我妈咪有事找我……”
“你有事出去,留下檬檬一个小孩,你怎么不跟我说?”
“我——”明诺语塞。她想说:我本来要跟你说的,结果出门时打岔忘记了,担心妈咪出了意外所以赶过去接电话。我想着檬檬在房间里,你在洗澡,我跟檬檬说了有事叫你,我很快就回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话放在当下这个情形能说吗?
说出口就是狡辩,推卸责任。
面对明诺的沉默,宁雪卿心急如焚:“明诺,檬檬是小孩子,她只有五岁。”
明诺心如刀割,现在再说什么于事无补,尽快找到檬檬才是要紧:“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你刚才是跟导演说调监控了吗,你查监控,我现在出去找。”
“我刚才已经把民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找过了,你现在出去找也没有方向,监控那边马上调出来了,先看再说。”宁雪卿捋了把头发,坐下捂脸,“抱歉,我一直在浴室,我该注意外面,这段时间是我太放松警惕了。”
明诺检查完房间,安慰宁雪卿,也是安慰自己:“绘本收起来放进抽屉了,我走之前把书摊在床上,你没动过,就是檬檬收进去的。门口檬檬的拖鞋摆的很整齐,她的运动鞋没了,说明她出门了。孩子小,不会走太远,我们确定方向就去找,一定能追上。”
从明诺离开到宁雪卿发现檬檬不见,前后不过半小时,能够确定监控的时间,方便查找,几台电脑,几个人一起找,很快就发现檬檬的录像。
因为录节目,民宿大门设了宵禁,前台二十四小时守着,其它门都封锁了,就是为防孩子走丢。通过录像显示,明诺出门后没多久,檬檬就小心翼翼地走到大门口,带上小水壶的捞鱼的小网兜,出门往通向大厅的走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