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前,不曾有人将问岚心与逐日教联系在一起。
听到这个名字,桑沉草神色一冷,就连说话腔调也好似夹着冰:“问岚心哪来的醒神散。”
“江湖册上说,问岚心制毒一流,到她手上的仅是细微,她也能做出完全一样的。”奉云哀思忖着道。
“问岚心当年便与奉容不分高低,若非她不走正途,想必追随她的人定也不少。”有人感慨,“后来成了天下第一盟的是瀚天盟,亦是奉容掌管武林诸事,那问岚心怕是慕恨不已。”
“既然如此,不妨去黄沙崖找问岚心一问究竟。”桑沉草哼笑。
人群中有人制止:“劝诸位莫要冲动行事,黄沙崖我便不去了,我去云城,将此事交由瀚天盟定夺。”
另一人:“说得没错,如若真是问岚心,她既然能杀虎逞,必也能暗中取你我性命。”
跪在地上的丫头可不懂这些江湖事,只知道自己没了姐姐,哭得泣不成声。
奉云哀定定看了桑沉草良久,想知道此人突然阴沉是何意思。
但桑沉草转瞬又好似没了脾气,很是阴晴不定,笑笑便说:“罢了,事已至此,再不能从林掌柜身上挖出些什么,不如让她安心入土。”
奉云哀还是有些困惑,伸手试探起林杳杳颈侧的脉搏。
林掌柜死得太过蹊跷,也太突然了。
她刚将手抵上去,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指腹下的触感……
有些奇怪。
奉云哀当即转头,直勾勾看向靛衣人,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桑沉草看不到她的神色,却还是疑惑走近,跟着伸手后,才明白这白衣人的意思。
这是易容术,死的根本不是林杳杳。
“我姐姐怎么了?”丫头哭着问。
桑沉草摩挲那假面皮少顷,才哼笑一声道:“没什么。”
奉云哀愣住,不知道此女为何不直接说穿。
“可怜。”桑沉草收回手。
“杀人者如何可怜?”门外有人道。
桑沉草下巴一努,瞥着地上的丫头,语气轻悠悠地道:“我说丫头可怜。”
来此的道士哪料到自己还得再做一场法事,要将雇他来此的客栈老板也送到泥下。
此等死法实在不便停尸,在烧完纸钱后,那具取代了林杳杳的尸也一同被送离客栈。
大半日过去,两具尸都已入土,而那些从酒缸里倒出来的骸骨,也都被埋到了黄沙中。
店中伙计凑了凑,给那道士多付了一份钱,道士哪里敢收,摆摆手便走了。
回到客栈,丫头束手无策地站着,怀中倏然被人塞了算盘与账簿,店中伙计分明是要她接手客栈的意思。
就这片刻内,接连有人退房,即便是身怀武技的江湖人,也不敢在这杳杳客栈多呆。
恰好这日风沙渐小,也是时候离开了。
杳杳客栈登时寂寂,暮色一近,莫名阴森。
此时,奉云哀还在桑沉草的房中坐着,帷帽下长发散落,手上执着一根白绫,分明是要将那靛衣人牵着走。
“还怀疑我?”桑沉草收拾包袱。
“林掌柜假死之事,为何不说?”奉云哀冷声。
桑沉草笑道:“你看到那丫头了么,林杳杳如若是真死,说不定她还能好受些,如今林杳杳却是假死,还丢下她远走高飞了。”
奉云哀微皱眉头,不信此女如此好心。
“林杳杳只要还活着,日后必还有露头的机会,如今便让她以为,大伙都被她蒙在鼓里,叫她掉以轻心。”桑沉草压着声道。
倒是有几分道理,奉云哀暂且信了,转而问:“你与问岚心是什么关系?”
“说了你又不信,再问一遍也无差。”桑沉草悠声:“本意是想拜她为师,又能有何关系。”
“我要去黄沙崖。”奉云哀拎着皎皎一根发带迈近。
“你的意思是?”桑沉草气定神闲。
“你也去。”奉云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