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有人看我,我转头却只看见那人的银发。”奉云哀微微仰头,目光落在桂花糕上,接着道:“问岚心是何发色?”
桑沉草狐疑抬眉,不咸不淡道:“怕是只有被她天天拿来试药的药人,才会满头花白。”
药人二字,她说得何其轻易。
奉云哀冷不丁咬着舌尖,少顷才道:“我看你可并非白头。”
“打从她教我武功起,我便也不必替她试药了,不过我这体质,已是一世都改不了。”桑沉草冷笑。
第62章 第 62 章
62
奉云哀无所适从, 从对方话里听出了一丝自厌自弃,她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安慰人是如何安慰呢?她不知道。
好在桑沉草也只是低沉了一瞬,就好比死火复生那般, 双眸滋啦一下烧得精亮,变得妖异诡谲。
看对方如此,奉云哀也松下肩颈, 却依旧不想碰眼前那块桂花糕。
她没怎么尝过这等带甜味儿的糕点, 心觉自己应当不大爱吃。
不料,桑沉草压根不给她选择的余地, 倏然揽向她后颈,遏住她所有的退路,随后便不由分说地将桂花糕往前送。
此时奉云哀如若出声婉拒, 分明是给对方往唇齿里塞的机会,可糕点已经抵在唇角,她又如何还能一动不动。
“怕我下毒害你?”桑沉草问。
奉云哀盯着她不语。
桑沉草笑盈盈道:“甜着呢,站了一整日, 便尝点儿吧。这寻英会离结束还早着呢, 可别等到我上台,你就没气力看了。”
那落在唇边的绵软正散着好似刚出炉的香气, 浓郁得好似在将一整束桂花放到她面前。
奉云哀只好动唇去咬,这是她在听雁峰上时不曾尝到过的味道,甜丝丝的, 也不算太腻人, 还挺……好吃。
“如何?”桑沉草收回桂花糕, 就着那牙痕也咬上一口, 随后嘶了一声,露出难以下咽的神色。
显然在此以前, 她并未尝过。
奉云哀看着自己留在桂花糕上的牙痕被咬去,半晌才垂下眸道:“尚可。”
桑沉草便又掀开她白帷一角,把余下的糕点送至她嘴边,说:“那你再尝一口?那人还同我说不会太甜,原来是骗子。”
惯骗说旁人是骗子,多少有些诙谐。
多看两眼,奉云哀没再仰身避开,干脆咬上前,将那一小块桂花糕叼走了。
桑沉草又看向台上,冷笑道:“看来周妫没有给四海侠客太多机会,如今那一门一派一宗派上台的人愈来愈厉害了,许多散侠当不了他们的敌手。”
奉云哀自然也有所觉察,在半个时辰前,局势便出现了天翻地覆之变,前一位登台的侠士,和后一位可谓云泥有别。
不论是身法还是内力,都好似断崖一般,简直可以称之为老鹰捉鸟,三两下便能将人戏耍下台。
众人耳语了许久,都说登台的珩山派前辈多少有些欺人太甚了。
虽说寻英会从未明文提起,不许实力相差过大的后来者登台,可这么多年下来,江湖中不论是宗门试剑,亦或此等武林大事,众人都是这般心照不宣地遵守着。
旁人喋喋不休,登台之人也不见有何悔过之意,而周妫也未见出声阻止。
事已至此,寻英会还得继续,只是由此一来,登台的人实力越来越强,一些想上台试剑的年轻一辈,只能扼腕痛惜。
桑沉草虚眯起眼环顾四周,幽幽道:“不过这样也好,周妫愈是心急,你我愈好一眼辨出,哪些人与她一心。”
奉云哀冷不丁抬臂,朝着远处依次指去,指尖划过时,淡淡道:“斩风剑莫无心,断浪枪钱藤,随之便是堕火锤,你不在时,就数这三人登台的时机最为捉摸不透。”
“秀秀竟记得这么多名字?”桑沉草哂着。
奉云哀摇头道:“是旁人议论之时,我正好听到。”
“那莫无心和钱藤都是从三大宗出去的,余下那位是江湖中众人耳熟能详的散侠。”桑沉草意味深长道。
“中途不少应战侠士被他们击退,我看那莫无心堪堪露疲,底下有人跃跃欲试,那钱藤便上了台,一举将之击溃。”奉云哀回忆着道。
桑沉草冷笑:“这么说,这几人都是轻而易举就将人打下台,又轻而易举就被打下台了,完全没有碰到鏖战?”
奉云哀微微颔首道:“不过这三人守擂良久,被击溃时已是精疲力竭,不像装的。”
桑沉草哧地一声,隔着那薄薄白帷,近乎要凑到奉云哀脸面上,道:“我的好秀秀,这可是寻英会,天底下所有的名门都聚在此地,如若装得太不用心,叫人一眼看出真假,这要叠山盟如何自处?”
奉云哀抿唇不言,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