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这就去拿。”
春婶身转身进屋,捡了几个野山芋,看着桌上那盘没动的荤油炒木耳,咬了咬牙,还是分出一小碗给门外两个瘦弱的女娃,许是饿狠了,黑瘦的脏手抓着木耳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生怕春婶会把东西抢回去似的。
这些安置过来的人身无分文,官府也没有给他们发口粮,就算要种地也得等明年开春,现在吃什么喝什么?可不就得去别人家要,可谁家的米粮又是大风刮来的,自己都吃不饱,哪有多余的施舍给人。
见要不到,那些无赖懒汉就打歪主意,半夜摸进来偷,其他村庄已经出了好几起这样的事,南柏舍庄也有发生,遭窃的就是春婶家。
那天晚上春婶给两个女娃吃的让他们看见了,馋的不行,他们也过去要,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让佟汉给轰了出去,他们以为白天佟汉不在家,春婶带着个女娃,不顶事,就摸进来想偷,被逮个正着,捆了手脚第二天带去大院让虞归晚处置。
佟汉快三十的人,此刻在虞归晚面前羞愧的抬不起头,脸涨得通红,虞姑娘早就告诫过不能私自给这些人吃的,想要就只能用劳力换,是他一时的恻隐之心才招来这场祸。
以为没人到大院要吃的?只不过全让廖姑挥着长棍轰走了而已。
积雪化掉的地面,脏兮污黑的雪水浸透了地上三人的破棉袄,他们冷的直发抖,嘴唇青紫,说不出来一个字,四周站着看的村民也缩成一团,寒冷、饥饿、恐惧已经让他们变成惊弓之鸟。
虞归晚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着地上三人,她最痛恨将平静搅乱的人,以前在基地也是,总有那么几个刺头挑事,她都不想跟这些人废话,直接杀了,永绝麻烦。
她眼中的杀意藏都藏不住,在场的村民没有一个敢说话,葛大娘她们也不出声,这里就是虞归晚说了算,她想留人就留,若是不想留……
幼儿是跟其他人出来瞧情况的,起初也不打算多嘴,可见虞归晚真动了杀心,她也着急,并非同情地上三人,而是杀了的话很容易引起官府的注意,若是追查下来难保会连累她与母亲。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与观察,她发现虞归晚并非莽撞之人,只是不明白她杀心为何这般重。
定了定神,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咬牙走到虞归晚身边,轻声道:“他们不是东辽盗匪,不能说杀就杀,日后官府追查起来会很麻烦,这么多村民看着,都是人证,你会被抓去坐牢的。”
虞归晚的视线扫过那些村民,蹙起眉头。
幼儿注意着她的表情变化,继续道:“留下他们也不妨碍,给他们些教训就是了,量他们以后也不敢再偷盗。”
“有一就会有二,一路逃难过来都磨不掉他们的劣根性,不痛不痒的教训又能起什么作用。”虞归晚吹口哨,将吃饱喝足窝在林子里休息的野狼召唤出来。
知道没有虞归晚的命令这些野狼不会主动攻击人,但幼儿还是本能害怕,她永远忘不了自己被野狼从雪堆后面拖出来那一幕,她双腿一软,下意识抓住虞归晚的手臂做支撑才没有倒下。
虞归晚心里闪过一丝异样,转瞬即逝,她没抽回胳膊,只是低头看这个风一吹就要倒的人,语气冷硬道:“你想要我留人,好,只要你能让他们听话,不惹事生非,不让我看着烦,我就留,要是你做不到,不止他们,就连你和你母亲也要离开这,我不养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