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院重归寂静,远处狼嚎传来,幼儿还坐在凳上没有回西屋。
虞归晚擦着湿发跨过堂屋高高的门槛,身上穿的越发凉快,两条肌肉结实匀称的长腿晃到幼儿跟前,道:“不去睡觉坐在这里干什么。”
幼儿不敢拿正眼看她这双光/裸的腿,将脸扭到一边,轻声问道:“明日县衙来人收税银,还有十几户村民没交,你打算怎么办。”
还以为她要说盐井的事,虞归晚叉开腿,坐姿豪放,弯腰甩干湿发上的水珠,“该罚就罚,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好让我年年自掏腰包帮他们交税。”
“你!”幼儿发现自己竟气不出来,自暴自弃道,“好歹把裤子穿上!”
“天这么热,刚洗完澡,又是在家,大半夜又无外人,马上又要睡觉了,穿什么裤子,你事儿真多,天天这么规规矩矩的,不累?”
“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啰啰嗦嗦。”
其实里面有穿一条衬裤,只是外衣下摆太长,挡住了而已,虞归晚将布巾搭到一边,快速拢几下头发,差不多干了再梳两下,手法简单粗暴,打结的地方还被她扯的断掉。
看的幼儿直皱眉,认命般站起来,抢过梳子帮她弄,“就没见过你这样的,梳头都不会,每次都生扯,不知道痛。”
有记忆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留长发,鬼知道怎么梳,虞归晚烦躁的将挡脸的发丝扒拉到两边,扬起日常没多余表情的脸,两只黑漆漆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幼儿,她都不晓得自己的眼神多吓人。
幼儿垂眸避开,道:“朝廷征税一向严苛,若税目不齐,主办的大小官员也会被问责,他们为了不让自己受牵连,定会找个替罪羊。”
“我瞧着像替罪羊?”
幼儿心想谁敢让你顶罪,“这种节骨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早把县衙的人打发了,好做你的事,五日后商队要去偏关,别耽搁了。”
“你不反对我贩私盐了?”
幼儿平静道:“让村里人吃饱穿暖比什么都重要,再说你制盐田这事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总有一日村民会察觉得出古怪,你也是虑到这一层,所以早早计划让他们欠账的吧,又把那些难管的刺头赶出村,留下的这些要么跟你一条心,要么胆小怕事,即使知道了也不敢告发,南柏舍的盐矿就是你一个人的聚宝盆,村民要是老实听话,就能跟着喝口肉汤,要是背叛你,你就会毫不犹豫杀了他们,我说的没错吧。”
她梳头的手法很特别,让人舒服的昏昏欲睡,虞归晚仿若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