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来人快,带头的还是高脚和柳东,看到路口已经被放干血的盗匪,他们也忍不住心惊,这手段着实残忍了些,可当他们听到村民说这伙盗匪为了钱财就烧光一村人时,恨的直接往盗匪的尸体上砍。
“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就这样死了还便宜他们了!该拿他们下油锅,千刀万剐!”
县衙中不乏酷吏,却也只是在收税粮时会对百姓狠些,倒不至于草菅人命,单说高脚和柳东也不是好人,可他们同样憎恨盗匪。
“日前才接到燕州那边的来信,有一股盗匪窜到庶州,只是不知道他们藏在哪,没想到……唉!”
柳东往路边树干捶了一拳。
虞归晚迅速闪身才没有被簌簌往下落的积雪砸脑袋上,高脚就没这么好运,一大坨雪正中他头顶。
“尸体你们带走也能交差,这还有几袋残肢断臂,拼拼凑凑兴许还能看。”她指了指地上的袋子,都是村民收拾出来的,狼群没有啃完的尸身。
看着缺了五官的头骨,高脚很想吐,“虞……虞师傅,你这也太……”
“怎?”
“算了,没什么。”高脚摆摆手,叫来衙役将尸首全收起来带回衙门。
白得一件大功,他们向虞归晚抱拳,道:“又欠你一个大人情,以后有需要我们哥几个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们定义不容辞。”
虞归晚还礼,“好说,有二位罩着我们南柏舍,我们才能安安稳稳到现在。”
“哪里哪里,还是县太爷赏识你,县里那些乡绅老爷们也都看好你,以后说不得我们要多仰仗你咧!”
村里还有事,虞归晚只将他们送出路口一段距离,又将几大块马肉送与他们,就回来了。
也没多久,肩头就落了许多雪。
过了两天,高脚来叫虞归晚去县衙领赏银,五十两外加两石秋麦,还没有她剿匪时的多。
高脚偷偷跟她说,赏银其实是燕州那边给的,不止这么点,至于为什么到她手就剩下五十两,佛曰:县太爷中饱私囊了。
虞归晚没为这点事跑进去找县太爷理论,倒是跟高脚说起另一件事,“府城那边来信了,过几日就回河渠,你岳家那头……”
高脚媳妇应该也托人带了信,可能风雪大,路途又远,送信的人还没有到。
她的消息是妙娘通过黑鹰带回来的,将纸条塞进小竹筒绑在鹰爪上,这已经是目前最快捷的传讯方式。
高脚也猜着老岳丈多半是不中用了,熬不过这个年,他已跟上峰告了假,不日将赶往岳丈家,家中老父母托柳东帮忙照看一二。
“我怕是要在那边待个把月才能回来,你有事可直接找柳东,咱们这交情,有事肯定都会帮忙的。”
“近期我倒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想在城里租个铺面,做些小生意。”
之前想把镖局开来县城,没开成,如今她有别的计划,自是要租个地方,一来能方便出售从关外带回来的货物,二来就算停了贩盐的生意也不至于坐吃山空。
同高脚道别,她先去坊市看了看,没看到特别合适的铺面,跟中人留下话,碰着好的托人给她带个口信。
中人得了钱,高高兴兴应了.
“这就是你说的羊脂皂?”
幼儿拿起她新制出来的一块状如刀切馒头、质地又宛若羊脂玉的皂子举到窗边光亮处细看。
日前虞归晚说想做些生意,今日就在家捣鼓出这个东西,像杂货铺常卖的胰子,只是样子和色泽比胰子好看,还余有花香。
“嗯。”
羊脂皂主要原料就是羊奶、蜂蜜、精油、橄榄油和堿,凑巧的是商队曾从关外带回来过几袋油橄榄,据部落的牧民说这也是他们从很远的地方跟人换来的,以为是粮食,结果入口苦涩,当时商队觉得稀奇,就用半罐盐换了。
羊奶村里就有现成的,怀崽的母羊都没有宰杀,同羊羔子圈养在院里,睡觉的地方铺着厚厚的干草,还烧着炭盆,不会冻到它们,安稳过完这个冬天,明年村里的羊肯定会比今年多,村民的盼头也就是能把日子越过越好。
她用新刻的模具印出一枚牡丹状的,让幼儿看过了才装进盒子,“这个花状的留着你以后洗脸用,圆的给其他人。”
幼儿将花状的捧在手心,怎么看都觉得喜欢,又问:“你租铺子就是为了卖这个?”
“也不是,什么都卖,只要是别人家没有的。”
榨出来的橄榄油不多,冬季深入草原也比往常更危险,黑鹰都未必愿意在风雪天带路,所以在原料不充足的情况下,她只是拿羊脂皂当个噱头,等开春天气暖和了再组建一支远行商队,找到能长期提供油橄榄的国度,同对方交易。
她又翻出账本,查看还有哪些货物没有出手。
幼儿将羊脂皂收好放到一边,转过身伏在她肩头,玉指似有似无的从她胸前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