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好笑道:“你问我?”
她也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揽住幼儿的腰将人带到案前,指着写好的对子,显然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道:“我写的又快又好,一个错字都没有。”
幼儿拿起她刚写好的‘阖家欢’瞧了又瞧,脸上笑意愈浓,转头看着她,道:“你那么聪明的人,有哪件事是你做不好的?旁人读书识字尚要花费几年功夫,都未必能有起色,你才学了多久就能写的这样好了,明年咱们家的对联还让你来写,可好?”
一番夸赞让虞归晚很飘飘然,嘴角一个劲往上翘,压都压不住。
旁人夸她字写的好,她没甚感觉,好不好与旁人何干,但幼儿不同,她们心意相通,幼儿夸一句顶得上别人千百句,她哪能不欢喜。
“嗯,往后家里的对联都由我来写,你在旁边看着就成,不用动手。”
幼儿笑的愈发灿烂,举起手中这副,道:“这对就留着贴在咱们家大门上,有人来拜年也好叫人知道你字写的好,你觉着这样可好?”
“你决定便是。”
如今南柏舍的村民全部加起来可不少,一家送一对都要写上百对,这还只是贴在正门上的,那还有贴其他地方的。
虞归晚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兴致正浓,从午后一直写到掌灯时分才搁笔,用饭时手都有些抖了也不肯吱声说不写了。
幼儿给她盛汤,也为自己白天的行为懊悔,劝道:“不一定要今日就写完,年二十九前能分给村民都来得及,哪里就……”她咬了咬唇,到底心疼,握住虞归晚打颤的手,眼眶都禁不住红了,“怪我,偏偏跟你说写什么对联,你又是个认死理儿的性子,半点不知道变通,我说什么你就照做,不想想哪有人能在一日之内写这么多的,手不要了?”
杜氏捧着碗低头数米粒,眼不见为净。
廖姑一边刨饭一边还稀里糊涂着,平日里师傅能迎着寒风拉弓,保持一个动作一两个时辰,也没见手打颤啊,师傅还说她跟自己这般大的时候一天要练好几个时辰,早就习惯了,怎的现在写半天字手就不成了?难道师傅老了,不中用了?可师傅今年也才二十出头,年轻着的啊。
小徒弟平时很虎,但关键时刻却聪明得很,尤其是这种时候,非常知道别乱开口说话,小心被师傅记仇,再在训练的时候使劲折腾她。
虞归晚抿紧唇,像只河蚌,死活不开口。
她哪里知道写个字比拉弓还费劲,手酸死了,差点连筷子都拿不起来,她觉得这样很丢脸,就越不想开口说话,显得自己很蠢。
可幼儿眼眶红了也让她很心慌,用袖子胡乱帮擦眼泪,还越擦越多,惹来四道如炬般的视线,她自己没感觉,倒是让幼儿觉得脸发烧,满颊红霞。
虞归晚安慰人的方式很笨拙,“你别哭了,我听你的还不成么,剩下的明日再写。”
在她固有的思维里,认为只要顺着对方的意思就是妥协,对方就能不生气。
幼儿拿手帕拭去眼角的泪,柔声道:“嗯,行了,先吃饭吧,菜要凉了。”
饭桌重新安静,连碗筷碰撞声都很细微。
廖姑本来是个野丫头吃饭架势,非常豪迈,每次都叮叮当当的,自从和幼儿母女同桌吃饭后,也不需要人特意教,她见人家吃饭一点动静都无,自己却如野猪进村,哼哧哼哧一顿刨,颇有羞耻心的虎丫头就忍不住脸红,慢慢的就改了。
虞归晚吃饭没有幼儿那般斯文,但她即使吃很快也不会有声音,反而给人一种潇洒豪迈,不拘小节,很赏心悦目。
这跟她在末世的生存经验有关,丧尸视觉很差,大部分情况下都考听觉和嗅觉,她在外执行任务时不管做什么都很少弄出大动静,吃饭无声更是基地每个进阶者的必训课程之一。
她说剩下的明日再写,也到底没成,因为当天晚上幼儿就替她写了,笔记还同她的一模一样,一丝看不出是两个人写的。
“你还能仿笔记?”她鲜少对谁的本事惊叹和敬佩,幼儿是为数不多的一个,除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脑子却是实打实聪明。
幼儿重新铺开一张红纸,“这算不得什么,我幼时爱拿字帖练字,时间长了也能领悟一二,我仿的最好还是父亲和兄长的字,说起来你的字还是我教的,仿起来也不难。”
虞归晚点点头,靠在案桌看她写完最后一副,才道:“你可以用自己的笔迹写,不一定要仿我的。”
“那不一样。”至于为何不一样,她却没有解释。
次日这些对联就由婆子往村民家中送,一起的还有年礼,不多贵重,都是些吃的用的,如鸡蛋、秋麦、粟米、布匹、簪花等东西,就连新收的流民也没落下,不过给他们的还要简单些,只有鸡蛋和粟米。
对身无分文逃难来到这的流民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腊月二十三那天他们还吃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