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是动了,可打不过啊,要是打得过十八屯寨也不至于落到东辽手里,现在那边人心惶惶的,粮价也涨的厉害,我们的人都不敢从那里入关,是绕道从别处进来的,为此还要给喀木六族不少过路费。”
“喀木六族占了东辽的地盘?”
“是,有一处牧草丰盛的地儿让他们给抢了,东辽人气的跳脚。我们就是从那入关,走山道,能直接绕到阎罗山背后,这算得上是入关的捷径,东辽人一直没发现。”他递给虞归晚一张粗陋的地图。
如今虞归晚手上有大半个庶州府以及关外草原的部分地形图,当然不是这种几条线交叉的,而是经过她细化的舆图,绘在绢布上。
除了幼儿,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南方并不是她带人跑路的首选,反之,她更倾向于关外草原,只是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对故土都有种难以割舍的情感,背井离乡远去草原会让村民难以接受。
在村民看来,草原上的都是‘非我族类’,吃不到一个锅里,肯定是往南边迁徙更稳妥,再怎么样中原和江南都是大雍国土,他们是大雍子民,怎能弃故土而远去草原。
交完货之后矮冬瓜没有在南柏舍多做停留,带着虞归晚送的两车年礼返回阎罗寨。
虞归晚则站在案前执笔将舆图补充完整,再标出东辽大军所在方位、人数等,在图上推演东辽下一步动作。
奉命旁观的廖姑第一次见到这张舆图就两眼放光,对图上的推演也无师自通,倒让虞归晚对她刮目相看。
这丫头该不会是个将才?
只可惜她手上没有军队,不能将推演变成实战,她揣测东辽的进军路线不过是为了研究要如何将村民和粮食安全转移出去,到底是往南还是去草原。
廖姑不止一次带队出关,比起南边,她也是更倾向于草原,“师傅,草原地方那么大,很多都是没有主的,谁占了就是谁的,牧民也经常卷着帐篷迁徙,咱们要是去草原肯定比去南边更自在,南边有什么好,肯定到处都是像薛家那种大坏人,咱们人生地不熟的,怎么跟地头蛇抢地盘啊,还不得被欺负死,我不想去南边,师傅,咱们去草原,现在就去。”
幼儿出来听到就说:“你们是土匪山贼啊,还抢地盘,咱们就算往南也是去做正经生意的。都是你教的,有你这么当师傅的么,好好的小姑娘让你教的土匪一般,现在十岁出头,活泼骄纵些也无妨,难不成以后及笄了还这么着?”
受了无妄之灾的虞归晚在幼儿看不见的地方冲小徒弟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小徒弟吐舌头做鬼脸。
“你们两个别以为我背后没长眼睛就不知道你们在搞鬼,”幼儿拧一把虞归晚的胳膊,瞧着她说道,“离过年还有几天?昨晚上答应了我今天要里里外外除尘,大早上你就跑出去不见人影,回来了又说有事不得闲,这谈完了事、图也画完了,总该闲了吧?快跟我出去干活。”
虞归晚被扯着走,也不好反抗,生怕自己一用力就把娇弱的幼儿给甩飞出去。
她是真不知道过个年能有这么多事,幼儿还让她看年礼单子,一长溜,上头记着谁谁家送了什么什么,有些不过是见过几面,谈了几笔生意,哪里就值得大过年专门送礼,还有那些商旅,她都不认得谁是谁,送什么送,麻烦。
“有丫头婆子,你叫她们去做,”虞归晚回头找小徒弟,“廖姑,你也要干活去,别偷懒。”
“师傅,我都干半天了,两边厢房我们都打扫干净了,一点灰尘都没有。”廖姑蹦蹦跳跳跑出门,去村里找小伙伴玩冰陀螺。
虞归晚被幼儿塞了把扫帚,爬上房梁扫尘。
离地两丈多高,婆子搭梯子上去都腿抖,她跟没事人似的蹲在梁上,挥着高粱杆扎的扫帚,敷衍的扫两下。
她朝窗外喊道:“等过了年我再去县城买几个仆从回来,家里缺人手,不够你使唤,把我也使唤上了,谁家主子还要亲自爬梁扫尘的。”
幼儿用帕子掩住口鼻,不让自己吃灰,“那上面太高了,婆子们都不敢上去,怕摔了。咱们家里也就你身手好,你要不乐意扫就下来,我上去。”
“我也没有说不扫。”她认真了几分,将旮旯角的灰尘都扫光光。
幼儿在窗外看见了,背过身去偷笑。
同床共枕这么久,她可是摸准了这人的脉,吃软不吃硬。
除了扫尘,还有很多别的事,剪窗花,贴对联,挂红灯笼,准备金银元宝,鸡鸭牛羊,一直忙到年二十九,家中所有人都穿上新衣,热热闹闹的吃年饭。
年三十和年初一要拜神,年初二则是拜年,这天戏班子也在学堂那个院子搭台唱戏。
来村民家中拜年的亲戚朋友也跟着沾光,不仅吃了顿丰盛的拜年饭,还看了戏,过年听戏可是地主家才能有的好事,吃了半辈子苦的老百姓哪里见过。
外村比内村还热闹,无他,只因外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