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怎么跟幼儿姐说啊。”
“就这么说。”
“被人知道是咱们杀的就麻烦了,”廖姑转了转眼珠子,生出一个计策,嘿嘿笑道:“师傅,咱们来个祸水东引怎么样?既然不知道是谁派人的,那咱们就让他们狗咬狗,相互怀疑,这样就跟咱们没关系了啊。”
虞归晚有些意外,问道:“谁教你的这些?”
“嘿嘿,从书上看来的,幼儿姐让人从县城的书局搜罗了好些兵书,我读过几本,记得几个典故,”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一枚腰牌,“这是上回我从薛家那些人身上扯下来的,一直留着,师傅,咱们就把这牌扔在这,若他们背后的主子派人来寻,看到这个牌子上的薛字,肯定会怀疑是庶州府薛家干的,管他们是谁的人,只要认定人是薛家杀的,就与咱们无关了。”
虞归晚点了下徒弟的脑门,百年难得一次的夸赞道:“行啊你,还挺聪明。行,就这么办。”.
端午佳节前夕,虞宅。
余姐领婆子们在后厨忙活着包粽子,葛大娘则指挥仆从挂艾草菖蒲,又点上硫磺在房门墙角熏五毒,杜氏带丫头在厢房编五彩手串,待明日要分给宅中众人系在手腕上,相当于护身符,可驱邪避凶,保佑平安的。
硫磺的气味颇为呛人,幼儿素来闻不惯,便叫上妙娘到后院的小亭中品茶对弈。
纤纤素指晃着一把竹骨的青色葫芦绢扇,扇柄缀的是珍珠红穗,腕上的镯子碰到一起发出悦耳的叮铃叮当声。
妙娘本不会下棋,是这些天被幼儿强拉着囫囵吞枣般学的,她悟性有限,每每被叫来对弈都如坐针毡,生不如死,鬼哭狼嚎。
“等虞姑娘回来,你拉着她陪你下吧,现下就放过我,”她就差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了,“让我去帮余姐包粽子,我可会包,下棋就免了吧,我真不成,不是这块料,实在不行我喊佟潼来陪你下,这丫头鬼精鬼精的,保不齐是个下棋好手,回头你教她看账本时再顺道教她下棋,她肯定乐意的。”
妙娘跟幼儿同岁,又是虞归晚亲自下令让她贴身保护幼儿,相处时间自然比旁的人要多些,感情也深厚些,虞归晚不在家时幼儿就只能拽她来陪自己解闷。
看她趴在桌上苦大仇深的,幼儿也大发善心不为难她了,笑道:“行了行了,不过就是下个棋,就焉成这样,放你出去骑马到处跑才好呢。”
“做什么都比下棋有趣,你不知道,我从小就坐不住,儿时家中父母都还在,我娘也让我学女红这些东西,我不乐意,后来跟着爷爷走南闯北卖艺杂耍,日子虽苦了些,但我挺开心的。去年带商队出关,那么大的草原,策马奔腾自在得很,也不知道何时能再出关,我可是憋坏了。”她撑着腮帮子叹气,可见在家的这些时日把她无聊透了。
幼儿自小就是被规矩着养,从未有过出格之举,说话行事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听妙娘讲自身经历,心里也羡慕过那样的自由。
她收起棋盘上的子,望着外头的艳阳天,不免忧心道:“都十几天了还没回来,也不传个信,我这心就总是七上八下的不安稳。”
“虞姑娘走之前说会赶在端午节回来,这会子说不定都快到村口了,你就别担心了,虞姑娘的本事你还不知道?谁能在她手上讨得了好啊。”
“金刚之躯都难防刀剑,更何况她,你是没见着她身上的伤疤,哪还有一块好地儿,每次看了我心口都疼,不是滋味。”
虞归晚身上有疤的事妙娘还真不知道,“啊?真的?你怎么看见的?怎么伤的啊?虞姑娘从来不跟我们说这些,我们也没见过。”
幼儿拾棋子的动作一顿,“就是那样看见的。”
妙娘也不是好奇之人,再说幼儿和虞姑娘一直同住一屋,看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无甚好奇怪的。
就在这时,虞归晚驯养的那只猎鹰突然出现在屋顶上空。
“噍!”
两人闻声走出亭子抬头看。
幼儿用扇子挡住刺眼的阳光,惊喜道:“呀!是岁岁养的那只猎鹰,鹰回来了,岁岁肯定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