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灰皱了下眉,他驻守县城,自然也是听过虞归晚的大名,当初她和县衙那些个衙差去黑子山剿匪,捣了好些匪寨,抓获匪首数人,还逮住了东辽的细作,曹知县还特意让人贴榜文嘉奖了她,后来她开镖局,组商队,开铺子,修埠头,硬是将一个小村子做大到如今这地步,那日还听曹知县提及,用于养军的税银多数来自南柏舍,就可见虞归晚的经商手段有多厉害了。
贾用作为王爷的心腹,为何会去南柏舍,蒙灰又岂能猜不到,若这种时候得罪虞归晚,怕是会坏了王爷的事,到时他也会被问责。
“行,我给你个面子,暂且看看再说,若是她先动的手,那就休怪我了!”蒙灰也事先把话说明。
两人火急火燎赶到关押东辽人的地方,这里已经乱成一团,二三十个军汉在围攻虞归晚一个,妙娘和衙差都被拦在外围闯不进去。
妙娘气得破口大骂:“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还有脸说自己是九王爷麾下、击退东辽铁骑有功的北境军,呸!我看你们就是一群小人!孬种!有胆子就拿出本事来一对一的打,姑奶奶还怕你们不成,你们这样车轮战的上,安的什么心!可是你们自己派人去请的我们里正,你们倒先给我们下马威,当真是没皮没脸,跟山匪有什么区别!”
战圈里面已经打得不可开交,断胳膊断腿的军汉被踹出来,叠罗汉似的连带着倒了好几个,虞归晚握紧刺刀一跃而起,膝盖砸着对方的胸膛直接将人压制在地上,雪亮的刀尖扎向对方脖子。
不好!贾用瞳孔一缩,慌忙喊道:“虞里正刀下留情!刀下留情啊!”
虞归晚的耳朵动了动,握刀的手青筋爆跳,戾气在眼底乍现,黑漆漆的吓人。
被她压制在底下的军汉双眼翻白,已经吐血晕厥,不知生死。
“虞里正,有话好说,千万别弄出人命啊,这这这……”贾用挤开其他人上前,又不敢太靠近,只停在几步之外着急。
虞归晚忍了又忍,后槽牙都快被她咬碎了。
“操!”
她站起来,罕见爆粗口,又一脚踹在军汉的肚子上,这下不死也残了。
她阴沉着脸冷冷扫过贾用及站在后面脸色也不好的蒙灰,很不爽的哼了一声,都没理人,直接走了。
贾用死命拉住要发怒的蒙灰,“你未必打得过她,别冲动,先问问是怎么回事!”
“她把我的人打成这样就想走?!”蒙灰那张国字脸都气得扭曲了,铜铃似的眼睛瞪向贾用,像要喷出火来。
妙娘气不过,同衙差们一齐气道:“分明是你们的人先给我们下马威,若不是虞里正出手,那刑官手里的鞭子就要往我们身上抽了,平白无故的,我们又为什么要站着挨鞭子,拿我们当细作不成!再者说,这里押着的东辽兵还是昨天我们的功劳,你们不亲自登门道一声谢,反倒在这里跟我们逞起威风来,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些军汉仗着自己上阵杀过敌,有军功,向来是不怎么把旁的人放眼里,又觉得虞归晚能抓住这些东辽兵不过是巧合,当不得什么,所以他们才想今日在自己的场子里找回些颜面,哪知道虞归晚这么凶残,下手那么狠,都是奔着要人命去的。
蒙灰也知道手底下的人是个什么德行,被人当面说出来,他脸上也挂不住,到底理亏,纵使心里有怒也不好发作,只得在贾用的劝说下勉强揭过去,绷着脸请虞归晚去正厅喝茶。
今日请虞归晚来是为了商议南柏舍后山该如何布防,蒙灰原不太乐意让她一个小小里正参与这样的大事,可她昨天能用手底下那些村妇村汉挡住五百东辽精锐,可见是有些本事,曹知县竟也先贾用一步大力举荐她,就由不得蒙灰不同意了。
虞归晚今日穿的一身雪青色短袖衣和笼裤,料子都很轻薄,正是夏日穿的,凉快轻盈,不闷汗,外头罩了件千山翠的薄纱褙子,腰间还挂着端午时幼儿给她做的香囊,里头装了能清凉解暑气的藿香草。
打架让她出了汗,这屋里又没有放冰散热,真是闷得她难受,挥手不停扇风,可见是不耐烦到了极点。
蒙灰黑着脸让人端上冰饮,是新鲜榨出来的杨梅汁。
说起来这还是从虞归晚的商铺传出来的法子,自从天热起来,铺子就开始卖冰,随之的各色冰饮果汁、冰奶茶、冰皮包子、冰奶酪、冰奶糕就出来了,有贵的,也有便宜的,因她这里的花样多,冰块又取之不尽似的,来买的人自然也多,就是县城里的富户也常派仆从丫头来买。
听说虞归晚有制冰的法子,这才有用不完的冰,她同钱老爷等好些富户乡绅都有生意上的合作,钱家名下的商铺最近也都在卖冰,不仅在河渠县,周边的县城乡镇以及府城,甚至更远的州府都有他们的商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