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辽也好,赵祯也罢,她只想要岁岁平安无事,谁想从她身边夺走她最深爱的人,她必会让对方生不如死,哪怕隐忍十年、二十年,哪怕所有人都嘲笑她自不量力,她也会报这个仇。
原本温馨的室内突起一丝杀意。
虞归晚撩了下眼皮,单手支着太阳穴瞅幼儿,眉眼含笑似冰雪融化,万物复苏,暖春那般的姹紫嫣红。
“我信你。”
若真有那天,她相信幼儿会毫不犹豫挡在她身前。
幼儿靠得更紧,道:“我可以去县城,不留在这拖累你,但你也要答应我,要好好的,别出事,别让我再也见不到你。”
越说越生离死别。
虞归晚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额头抵着额头,“放心,谁死了我都不可能死,你安心在县城等我去接你。”
幼儿闭上眼,轻嗯一声。
她的岁岁,会平安的.
事不宜迟,隔天虞归晚就去找曹知县商议村民转移之事。
曹知县也清楚援军迟迟不来定是九王出了事,如今河渠县只能靠虞归晚死守,自是要以她的意见为先。
曹知县忧心忡忡,头发都愁白了,急问:“刘缕会派多少兵马?”
作为河渠的父母官,他没有在战前就带家眷逃跑也算有骨气,虞归晚对他也和气了一两分。
“七万铁骑。”
这是程伯祖孙俩探听回来的消息,刘缕也是下了血本,计划用这七万铁骑拿下南柏舍。
如此大费周章,怕是知道了南柏舍有盐矿。
这事现在对曹知县等人是瞒不住的,连蒙灰都知道了,他们看虞归晚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采盐矿!
虞归晚老神在在靠着椅背,道:“都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贴画。”
“原来在庶州出现的雪花盐是你……”曹知县喃喃道。
蒙灰张大的嘴巴还没合上,也跟着曹知县喃喃自语:“难怪南柏舍能富饶起来,难怪总有蒙着油布的马车往外运东西,你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
看他们那样,胆小,叫虞归晚看不上,嗤道:“行了吧,就算要跟我秋后算账也等了结了东辽再说,当务之急是什么还用我挨个提醒?都想想办法吧,从哪里能弄来援军,不然咱们都要被射成筛子。”
在座的人都苦了脸。
他们是朝廷命官,不管现在麒麟城闹成什么样,上位的都是赵氏皇族的人。
要是胆小怕事这个时候跑了,事后也逃不了被治罪,满门抄斩,株连九族都有可能,所以他们不是不想跑,而是不能跑,就只能先将家眷送去府城避一避。
“咱们往府城送了那么多次信,援军也没个影儿,上哪求援?咱们人轻言微,别的州府镇守也不会冒险借兵给咱们,要真有心,先前就借了,何必等到现在。”
曹知县不是没派人去求过,可是没用啊,他虽是九王爷的人,但只是个文官,当朝文武不和,武官被压制了这么多年,心里憋着气,哪里肯轻易出兵帮忙。
唇寒齿亡也顾不上,就是存心斗气,想看笑话,也不知最后到底谁才是笑话。
曹知县唉声叹气,愁云莫展。
蒙灰脸色也不好,铁拳撑在膝盖,低头不语,曹知县都没办法,他小小一个副统领又哪来的辙。
现在就只能指望虞归晚能力挽狂澜了,毕竟她放过话,不叫东辽铁骑踏入河渠一步。
接收到众人投来的目光,虞归晚挑了下眉。
“先将村民转移到县城,卫所营的一万人留守,由蒙灰指挥,记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人出城。”
“那南柏舍?”
“这你们就别管了,我自有办法,你们只要守好城门就行。”
不足两万人对抗刘缕的七万铁骑,简直是天方夜谭。
除虞归晚之外,在座的没一个是乐观的,都是一副即将命丧黄泉的丧气样.
同年秋,东辽刘缕部的战旗出现在河渠与阎罗山的交界处。
上次被火/药筒炸出来的深坑还在,刘缕捂着还没有痊愈的胳膊,恨得咬牙切齿。
“虞归晚是吧,你的死期到了!”
程伯祖孙俩被带着随军,没有马,只能靠双腿跟在队伍后面艰难行走,从偏关走到这,脚底板都磨出血了。
妙娘盯着前面那些东辽兵的后脑勺磨牙,且等着,这笔账早晚要算。
阎罗娘和佟汉混在奴隶的队伍中,待遇比程伯祖孙俩还不如,奴隶要拉粮车,扛辎重,稍微慢点都会被抽鞭子,这一路已经抽死了十几个,男女都有,小孩更惨,是被东辽兵拉过去虐待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