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并没有见过虞归晚,但只有她出现在这,又吹着短笛操控傀儡,身份已不用猜,自然是想拼了命的杀她。
对于习惯杀戮的虞归晚来说,太平日子下的宁静固然好,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或许就是少了眼前这种血腥的厮杀。
她脚步后移,侧头躲开,随即一只腕骨凸起的手从斗篷伸出,五指化爪捏住副将的咽喉,并抬高膝盖往对方的裆部撞去。
锋利的刺刀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刀尖横过来直接抹向副将的颈部,喷溅的鲜血将她身上的斗篷染得更红。
有几滴溅到她脸侧,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妖异。
她松开副将笨重的身体,后者瞪大双眼软绵绵倒地,难以置信自己会死的这般快,连三招都没交过,就被一刀抹了脖子。
其余人离得也不远,自是目睹了副将的死,暗想若是自己对上虞归晚,胜算能有多大?
答案显而易见,他们并不是虞归晚的对手。
七万铁骑强攻一个小小村庄,还败得如此凄惨,统帅和副将都死了,士兵如同散沙忙着逃命。
胜算?这里怕是他们所有人的埋骨之地。
“我们一起上,就不信拿不下她!”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他们喊投降就能活命的了,就赌一把,说不定能杀出一条血路。
虞归晚哪还会给他们反扑的机会,当即吹响短笛,倒地的尸体全部站起,将存活的士兵围困在中间,再逼去熊熊燃烧的大火中。
火是他们放的,理应向他们讨这笔账。
虞归晚站在外围,风卷起她的斗篷,露出一张冷脸,她对眼前这一切都无任何感觉。
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尤其是习惯杀戮、血腥和残忍。
她伸出手接住飞下来的一片树叶灰烬,灼热没有在掌心停留很久。
耳边全是惨叫,人就倒在她脚边,想伸手扯她,抑或向她求饶呼救,却很快就被傀儡拖走,三两个或四五个压着去撕咬啃噬活人。
她想,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她对这些既陌生又熟悉,末世的种种浮现在脑海,像走马灯一幕幕放过去,不同的是这里的景色绚烂多彩,从来都不是死气沉沉的水泥钢筋。
扬掉手中的灰烬,她再次吹响短笛,将傀儡也引入火中。
不管是东辽人还是奴隶、走兽,都已经死了,就不再属于这里,她不能留下这些东西,葬入大火或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反正就算不变成傀儡,死了也是要烧掉的。
皮肉被烧焦的味道并不好闻。
她招来虞六花,让其回村送信。
围墙之后的护卫队和村民提心了许久才等到虞六花从墙角隐蔽的狗洞钻进来,原本雪白的毛沾满了灰,有些地方还烧焦了,它也顾不上,咬住妙娘的裤脚往外扯。
妙娘知机,喜道:“是虞归晚让六花回来报信的,咱们赢了!”
啊?村民们都是一脸呆滞,怎么可能?不是说东辽派了七万兵?
“爬上去看就知道了!”
众人兴奋往墙头爬,站在角楼可以看见远处火光冲天,已经蔓延了大半个山头,并有小股东辽兵在逃窜,余下看到的就全是尸首了。
“真、真赢了?”
村民面面相觑,他们怎么觉得那么不真实呢,那可是七万东辽铁骑,手里都有刀的,杀人不手软,就这么没了?
有村民咽了咽口水,“虞姑娘怕不是神仙托生的,有通天的本领,专门救我们于水火之中。”
众人纷纷附和。
陈妇才不管那么多,看见有被冲散逃窜的东辽兵,就立即召集护卫队冲出去。
“虞姑娘打了个漂亮仗,咱们就来收尾,记着,一个都别放过!割下脑袋拿去领军功!”
军功多以人头、耳朵的数量来论,虞姑娘老早就告诉她们要及时收起来,待日后论功行赏、封官,她们就再不是普通百姓,是能凭军功有官身的人了。
这边,虞归晚割下刘缕的头颅扔给驰马赶过来的妙娘,“拿回去挂墙头上。”
“是!”
妙娘也是极聪明的人,并不问是怎么赢的,有些事虞姑娘不想让她们知道,她们就要识趣别多问,更要告诫其他人莫多嘴。
她高举刘缕的头,大声道:“今日之恩不用我多说你们也该知道,我们胜了,还斩了刘缕老匹夫的脑袋,守住了我们的家园!”
众人明白,今日之事不管如何诡异,都要守口如瓶,虞姑娘保护了南柏舍乃至河渠的所有百姓,她们也要护住这个人,不能让别人害了她。
虞归晚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她知道自己应该再谨慎些,但形势危急,她不能干坐着等没影儿的援军。
暴露就暴露了吧,她怕谁,大不了就带着幼儿远走高飞,再不回来,谁还能找得着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