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了什么!”汉子怒气冲冲打断。
妇人惊得脸色惨白,哭道:“那几位大爷说贵族老爷们下令烧城,带不走的东西全部烧毁,又说城中多为大雍的细作,奴隶也多为大雍人,与其这样让给大雍,不如就地一并烧死,若……”看着汉子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妇人吓得说不出来话,磕磕绊绊的,“若当中有东辽人,也不让离开,要一并烧了。”
闻者哗然,他们可都是东辽百姓,也要将他们烧死在这不成?!
汉子双眼赤红,发疯的掐住妇人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咆哮如雷,“大胆妇人!安敢胡说!我杀了你!”
妇人被掐得喘不上气,面色逐渐涨得紫红,眼珠子往外凸,双手不停拽扯抓挠着汉子坚硬如铁的爪子,求生的本能让她很想现在就抽刀杀了这狗东西。
好在有人上前阻拦,“先将人放开,我们再问问清楚。”
汉子转头怒蹬那人,“有何好问,就是这妇人胡说!”
“她何必胡说!快放开!让我们来问!”
几个人合力将妇人从汉子手中救出,等她顺过了气才接着问,妇人也不敢隐瞒,将那天晚上自己听到的都一五一十告诉了众人,她说的有鼻子有眼,连对方的姓名及样貌特征都说得清清楚楚,再者那几人确也常来,不少人都见过。
众人跌坐在地,已经是不怀疑妇人这番话的真假了。
妇人垂头理着被弄乱的发,抚平了衣裙才站起来,掩面柔柔弱弱的哭着回家去,像是被汉子方才的粗鲁行为给吓着了,院门一关就再也不出来。
生死攸关,众人自身难保,谁还有闲情逸致去留意妇人,遂无人看见妇人从后院贴墙溜走,走时还放火烧了那汉子的家,正好验了她说的那话。
火苗蹿起了众人才反应过来,全都惊慌大喊:“不好!着火了!烧城了,快跑啊!”
妇人躲在人群发现不了的地方看着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人像老鼠那般乱窜就觉得痛快。
就算这些人真被烧死了也不值得可怜,他们将奴隶绑来活活烧死时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这就叫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报应不爽。
火势并没有扩大,只是将那汉子的半间屋子给烧了,但这场火已经引起了外城的恐慌,内城的贵族和守城军是真的想烧死他们,可他们不想死,凭什么要他们死在拓挞城,凭什么那些贵族就可以出城,他们就不行!
阴沟里的老鼠一旦多了就会成祸患。
当天夜里他们就悄悄摸进内城,放火烧了好几处贵族居住的院宅。
往常内城戒备森严,他们进不来,今夜也不知道为何,巡成的勇士都不见了,四周静悄悄,只有风雪刮过的呼啸声。
北风凛冽,将火苗带得更高,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混着喊救火的怒声。
疯起来的外城百姓直接闯进贵族的宅院,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
内城乱成一片,火光冲天。
驻扎在城外的北境军也不睡觉了,全都站在高处看热闹,有几个兜里还揣一把瓜子。
“这下有好戏瞧了,咱们可没有进城。”
“乱了好啊。”
“咱们大将军限定是元宵这日交割二十城,现在可没到日子啊,那里头死了多少人可不关咱们的事,休想将脏水泼到咱们大将军头上。”
“敢!老子先扒了他们那身狗皮!”
“别说这些了,乔姐她们几个人在里头太危险了,乱起来了她们也难脱身,要不咱们混一队人马进去接应?”
乔姐就是潜伏在外城的那个妇人,凭她的身手就算入虎穴都能全身而退,哪里需要他们冒险接应。
此时她已换了装,将脸涂抹得锅底那般黑,混在闹乱中继续煽风点火,直将内城闹得个天翻地覆,还未离开的贵族全遭了殃。
看管奴隶的勇士让人用药放倒了,数万奴隶从黑黝黝的煤矿中被放出来,那些贵族就是被奴隶踩踏死的,守城的东辽军根本拦不住暴乱的奴隶和城民。
不仅是拓挞城,其他十九座城也都在今晚发生暴乱。
东辽想屠城然后栽赃给虞归晚的毒计就这样被捅破,现如今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连他们王都的城民都慌乱起来,生怕自己也会遭这样的劫难。
消息会散播得如此之快,全因虞归晚的黑鹰将写了东辽皇族和贵族合谋意图屠城的纸条撒向各个城池,百姓捡来看了才知晓,又有潜入的妇人们暗中煽动,这把火只会越烧越旺,直到元宵这日也止不住。
到了这个节骨眼,东辽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乖乖将二十座城割让。
非是他们不想做,而是城中的暴乱压制不下去,守城的军队死伤过半,愤怒的城民连贵族都敢打杀,将四周围得铁桶一般,还声称向虞归晚投降,愿伏于她治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