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闹了这么些日, 也不知何时才能太平,现在外头又闹了疫病,我这心总是七上八下不得安。”
关于此事, 赵祯来信知会过,所以镇国公这会倒是淡定,“那都是祯儿她们弄出来唬人的,是防着燕云二军与禁军联手”。
“这?”国公夫人震惊,“这是怎么说?”
于是镇国公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样那样说给她知道。
国公夫人听完只觉无言,半天才喃喃道:“听闻虞归晚行事大胆,心思又狠,对付东辽时就无所不用其极, 手段百出, 让东辽猝不及防,可行却也可行,到底落人话柄,惹人诟病,于名声有碍。此事若是让人发现是她命手下人做的, 免不了又是一场风波,我听说朝臣对她颇有微词, 民间的传言也不太好听, 况且她又桀骜不驯, 连九王爷都奈何不了她, 这样的人辅佐太子, 怕是……”
话未尽,意思却到了。
她能想到的, 镇国公又如何想不到,只是眼下除虞归晚之外并无其他人选, 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古往今来,凡帝王稳固朝堂之后都会杀功臣,以防功高震主、权势过大再使朝堂动乱,于江山不稳,这样的事雍帝也做过,太子为雍帝亲子,一脉相承,为了赵氏江山的稳固,亦可对虞归晚下手,否则留下这样的奇才,又是个心狠手辣的,终究是祸患。
镇国公是武将出身,跟九王一样惜才,若他不是太子的外祖,断不会生出要绝杀虞归晚的心思。
祯儿同虞归晚交往甚密,又有辅佐太子登位之功,将来怕是也要争权,群臣未必容得下。
“唉,可惜了。”
“老爷?”
镇国公摆摆手,不再言语.
麒麟城中的百官人人自危,既怕黑甲兵攻入会殃及自身,又怕景宁侯一党坚持顽抗会带累自己,可观望了这半日也不见双方有太大动静,黑甲兵只命人在城下喊话,而景宁侯掌控的禁军也只守不攻,倒是城民的暴动颇为激烈。
“里头咱们的人传来消息,城内的百姓闹得厉害,出动了禁军压制反倒闹得更厉害,已经有人跑到都衙门口打砸,照这样下去都不用咱们出手,他们自己先打起来了。”负责探查的士兵来报。
此时妙娘正跟陈妇等人在帐内看麒麟城的布防图,这图一部分来自佟潼提供的情报,一部分源于陈妇手底下的潜藏者,她们连戒备森严的拓挞城都能混入,城防松懈的麒麟城更让她们来去自如。
结合士兵来报的消息,妙娘手指点在图上的几处地方,道:“四门中南门防守较严,守将颇有来头,家中长辈也曾上战场立过功,靠军功封官,只是后来家族没落,他也只捞到一个守城小将的头衔而已,不过人倒是有几分本事。”
这些也都是佟潼探听到的消息。
妙娘读过兵书,可到底没有攻城经验,攻的还是麒麟城。
她不是独断专行之人,便请来蒙灰、陈妇并几个在偏关立过功的千户前来一同商讨对策,
“主子的意思是最好智取,强攻为下策。诸位可有智取良策?不妨都说一说。”
陈妇是个直性子,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眼下便道:“攻城夺兵之事我也不通,没的说了反倒闹笑话,这更不好了。要说探听消息或绑人,我倒是能帮忙,不如就将那景宁侯绑了来架在战车上当饵,看谁还敢反抗。”
几个千户你看我我看你,都没* 出声,等蒙灰先说。
蒙灰看着布防图沉吟半晌才道:“我总觉得这事处处透着古怪,禁军虽弱,到底也是拱卫盛都的天子亲军,不至于连咱们河渠的村民都不如,打两下就散了。再细想想,公主从偏关到麒麟城,这一路跋山涉水,地势险峻偏僻难行适合埋伏的地方多了去,为何非要等到了城郊驿站才设埋伏,哪个防城会如此这般怪诞敷衍,朝中再重文轻武,武官也不至于连这个都不知道,景宁侯就算不通军事,这么浅显的道理也总该知晓。”
蒙灰所言不无道理,可如今箭在弦上,生死存亡之际,已容不得细想太多,只要拿下麒麟城再让太子顺利继位,事情就算完成,到时必会论功行赏,加官晋爵,至于景宁侯为何按兵不动,这谁猜得着?就连公主的外祖父——镇国公都猜不透,更别说旁人。
陈妇:“景宁侯府都有我们的人盯着,除了前几日有几辆马车离开过,出入也就采买的管事和仆妇,并无其他异常。且盯着景宁侯的除了我们,还有城内的百官,这些人深知景宁侯一党的行事,恐自己被连累,这会子还不急着等机会抓人,好日后向新帝邀功才怪。”
城内发生的事她们大抵都知道。
“在偏关时我听姑娘说这个景宁侯跟丽妃的关系有些……”妙娘抿唇,看着这满屋的人实是难以将那个字眼说出来,只得含糊带过,“她们到底是亲姊妹,相互扶持了这么多年,感情深厚非比寻常。若是算定这次自己会败,必定会将丽妃送出城。姨姨可知那几辆马车最后去往了何处?车上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