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染透了妙娘的衣裙,英气的面庞上更是一道道血迹,衬得那双眼见愈发黑亮。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连堵在心头不上不下的那口郁气都消散了不少。
唰!
干掉最后一个,她才收势,从剑锋滴落的血沿着她走过的路面蜿蜒。
“陈姨姨。”她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羞涩的俏丽。
陈妇也知她的脾性有两分像主子,见着血就兴奋,嗜杀,让她留在宅内护着姑娘虽也是任务,但到底不如真刀真枪上战场来得痛快,且自从姑娘被细作掳走过一回之后,主子对姑娘的看护就愈发严谨,有六花护着不说,暗处的死士也有数十名,姑娘常戴的那对机关镯更是改良过,里头加了见血封喉的毒药,碰到一丁点都会要人命。
眼见着别的人都在外论功行赏了,妙娘难免着急,况且她又是最早跟主子的人,主子亲自教导,又与姑娘交好,身份自然不同些,若还没个正职,旁人虽不会说什么,但她自己心里不是滋味才自请去拓挞,后被主子协调来护送公主。
这一趟危险重重,不比留守关外轻松,办好必是大功一件,平步青云都不在话下,这样的机会旁人想要还不能够,就看妙娘能否明白主子和姑娘的良苦用心了。
陈妇看着眼前这个英气的姑娘,心思几转,许多事也不当众点破,只是慈爱笑道:“可是让你杀尽兴了,罢了罢了,左右还有主子和姑娘管着你,我就不多说了。让人清点了这里,活着的先看守起来,待了结了外头的再一并处理。”
留人在这清理现场,又看住梁钰等人。
妙娘和陈妇边说边往外走,“蒙将军到了么?”
蒙灰升了官,是虞归晚亲自下的命令,河渠县大小卫所营皆归他管,可谓是连升三级。
他对虞归晚也愈发忠心,凡事听令,绝无二话。
陈妇不涉军职,亦不领兵打仗,只负责刺探消息,却跟蒙灰平起平坐,军情她亦知晓,必要时也会带自己手底下的人和蒙灰来个里应外合,原先对付燕州那支援军时就是如此。
陈妇先行,蒙灰率五万兵马随后,此时已到驿站,正在外面和埋伏的禁军厮杀。
“给老子杀!杀啊——”
战斗激烈,军汉们亦是满脸血迹,手中的兵刃更是被血染红了,嗷嗷叫着往前冲。
比起东辽铁骑的强悍,这些禁军就显得花拳绣腿了,黑甲兵砍他们就跟砍瓜似的,一人都能斩下来十几二十个人头,这可是领赏的凭证。
赵祯被死士护在中间出门观战。
带血的火光将暗夜生生劈开,她知道回麒麟城必有一场恶战,只是没想到景宁侯挥如此等不及,从她离开庶州就开始派人刺杀,到了这还不死心,竟然派这么多禁军埋伏,只为抢走她手中的传国玉玺。
赵祯轻叹一声,忧心道:“她敢这样做就不会怕,也不会只有这点人手,我们只有不到六万人,胜算不大。”
若不是幼儿同她说,她竟也不知景宁侯是丽妃的姐姐,而非兄长。
女扮男装在朝野这么多年,竟无一人发现,当真是瞒天过海,心思深沉,蓄谋已久。
妙娘前去助战,守在赵祯身边的是陈妇。
听了这话,她脸上的表情也并无多少变化,只道:“无妨,城中有内应,禁军中也并非所有人都听令于景宁侯。”
“我母后还在宫中,还有太子,万一景宁侯狗急跳墙拿他们做人质……”
“皇后和太子本就是人质啊。”
“……”
那到底是赵祯的家人,担忧也正常。
陈妇就说道:“请殿下放心,我的人早已潜入宫中,必不会叫娘娘和太子有事,殿下的外家也派了人,娘娘和太子安全无虞的。”
也不知赵祯是真忧心还是做戏给人看,她扶着门柱缓缓坐下,借着阴影遮住自己脸上的神情,谁也看不清,亦不知她在想什么。
驿站外的激战直到天空露出鱼肚白才停歇,满地的尸体惨不忍睹,黑甲兵正在四处搜寻活口,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兵刃就往尸体上扎,真死也好,装死也罢,补上两刀都会死得更透。
梁钰满身狼狈被带出来丢到赵祯面前,他不肯下跪,是让人踹了两脚膝盖弯才砰地一声跪倒,又摁着他的头砰砰砰三下往地面磕。
“骨头还挺硬,”陈妇冷笑,“与叛臣合谋刺杀公主是什么罪?”
梁钰深知难以逃脱,便梗着脖子叫道:“无知村妇,安敢胡说!我是随望京的姐夫,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老娘没功夫听你狗叫,”陈妇招来两人,吩咐道,“找根绳子将他捆起来,嘴巴堵住,不许发出一丁点声儿。”
“是!”
两人动作迅速,很快就找来绳子将梁钰捆了个结实,像抬猪似的将人弄到后面,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