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谢不敢吭声,他坐在安东尼旁边,前面的司机和他们用玻璃隔开,听不清他们的绘画。
他还是第一受害者,只不过玛丽没让他说,他又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就真的没和安东尼说。
一个异能体怎么死?安东尼不死他就死不掉。
那个冒牌货给他丢绞肉机里都没有用。
只是他有一种感觉:安东尼下一秒就要找他算账了。
“阿列克谢·费奥多罗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安东尼拉长声音喊道。
阿列克谢的头皮炸开了。
这个世界最可怕的大概就是被亲妈喊了全名,更可怕的大概就是他还加了名字前缀。
“这次是我不好。”阿列克谢不是小孩子,所以他完全能够拉下脸向安东尼道歉。
“真没想到你居然更听玛丽的话而不是我话,亲爱的,您让我很失望。”安东尼偏过头看向了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低头抠着手指甲。
只要不扣他的——不管是叫工资还是零花钱就行。
家里这些长辈实在是太坑了,如果不是安东尼还给他买衣服,他们已经坑到他可以光屁股上街了。
“你下个月的零花……”安东尼果然公布了他最不想听的惩罚。
奇怪的是,他的话只说到了一半就停下来了,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
“先生?”阿列克谢向安东尼的方向看去。
他看到了一个毛绒绒的头顶。
安东尼伸出手拍在了他们和司机的隔板之间,发出了啪地一声,他的手掌和玻璃之间起了一层白雾。
司机本能地从后视镜看过去,看到的是安东尼前倾的姿态和狰狞的脸。
安东尼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手里握着一把斧头,如果他不是看的是外面,司机怕是要一脚油门撞在前车屁股上了。
这个世界的未解之谜之一大概就是群魔首领到底是从哪里掏出斧头的。
“停车。”安东尼浑身颤抖着喊道。
阿列克谢会阳奉阴违,但是作为群魔普通成员的司机不会,他顺从地停下车,打开车锁。
安东尼在车流中下了车,无视了鸣笛中的车辆,看着咖啡厅里单手撑着耳机似乎在和人对话的黑发男人。
他现在眼中只有那个男人。
没人有撞一个手持斧头的男人的勇气,车流渐渐停止,街道上甚至连喇叭声都消失了。
为安东尼停下车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都目送着安东尼,看着这个男人迈着只有表面平静的步伐完全不遵守交通规则地横穿马路,走过人行道。
直到安东尼推开咖啡店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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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惜啊,太宰君,你们没有发现我呢。”费奥多尔正准备摘下耳机,却感觉到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
费奥多尔扭头看向自己身后的阴影,他先是看到了原本在一旁准备给他一个小惊喜的太宰治。
太宰治离他太远了,那片阴影不属于他。
在太宰治震惊到失语的表情中,他眼角看到了一丝白光。
柔顺的银发从费奥多尔脸颊蹭过,那种轻柔的感觉让费奥多尔忍不住失神。
然而发丝飘动起来只是一个大动作的预备。
白光不是发丝的颜色,而是来自于金属的反光。
安东尼双手握住握柄,高举起斧头,一脚踩在了他正坐着的椅子上,银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光泽,然而他的脸上却是笑着的:“再见了。”
费奥多尔感觉到斧头进入自己的皮肉的感觉。
太宰治为费奥多尔准备了一个小惊喜,而命运为费奥多尔准备了一个大惊喜。
太宰治是恶劣的猫,可是命运是最恶劣的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