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用了,我说……”
安磊闭了闭眼,咬牙道,“昨天晚上,杨闻涛请了画室的几个人去吃宵夜,就是经常找他改画的那几个傻/逼,他们聊到了昨天上午叫你改画的事……”
边牧的手微微颤了下,烟灰扑簌扑簌地往下掉,他顿了片刻,“继续说。”
“后来杨闻涛和他们说,你的手可能受伤了,根本就不能画画……”安磊恨恨道,“那些傻/逼!这段时间都被杨闻涛给洗脑了,现在都是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居然还在画室乱传……简直就他妈的没脑子!”
边牧低着头倚在栏杆上,一直不停地抽烟,看不出什么表情。
安磊有些不安,边牧比他想象中的反应要冷静很多,“边哥,你没事吧?”
边牧摇摇头,没说话,低头盯着地板。
安磊小心翼翼道,“边哥……你别管他们,你能不能画不是他们说了算的,他们怎么扯也没用,就算是杨闻涛也不能怎么样,不然他也不会只是偷偷摸摸地搞小动作。”
边牧嗯了一声,终于慢吞吞地开口,“行了,知道了,但这是我的事,你就别乱掺和了,也别去和他们争,免得惹祸上身!”
“别掺和?”安磊一顿,没明白他的意思,“边哥,我肯定得站你这边啊!不可能由着他们这么污蔑你……”
边牧盯着地板看了好一会儿,滚着喉结,低声道,“我知道,但这件事,你还是别帮我了,我不想拖你下水,毕竟……”
他低头掸了一下烟灰,薄薄的眼皮耷拉着,嘴角微微一扯,“毕竟这事也不算污蔑……”
安磊急了,“边哥,你的手没事啊!只是一时画不了而已……”
边牧摇摇头,“不行就是不行,我自己知道,反正你别再和他们争了,不然到时候真的出了事,你们……都会被我连累的。”
安磊咬牙道,“我不管!我就站你这边!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而且也不一定会有事啊!”
边牧没说话,杨闻涛抓住他这么一个大把柄,这几年积累的怨气,怕是会一下爆发出来,找学生传谣言,这恐怕只是第一步吧……后面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在等着他。
他闭了闭眼,感觉自己的状态不太好,连呼吸有些控制不住,不想再说下去了,“你回去上课吧,和附中的那几个也说一声,谁也不许在这事上发表意见,别听,别看,别吵。”
安磊攥紧了拳头,“边哥!”
“听我的话!”边牧道,“你先去上课。”
安磊不甘心,也不放心,但他习惯了听边牧的,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犹豫了一下,“边哥,那你等会儿要去哪?”
边牧抽了口烟,“我还能去哪?去趟办公室,等会儿就回来。”
安磊有些迟疑不决,想了想,还是先进去了。
……
边牧抽完烟,感觉脑子还是乱成一团麻,整个人都有些发飘了,得吃点药了……
他摸了摸裤兜,空的。
药盒呢?
早上出门他还检查过的,不知道是落在办公室,还是落在车上了。
他用力揉了揉眉心,转身去办公室。
刚拐进走廊,迎面就碰上了刚从电梯出来的系主任。
“是边牧啊,来这么早?”系主任走笑着了过来。
他赶紧打招呼,“主任,早上好。”
系主任笑了笑,“说起来,平时我也很少能碰见你,今天难得遇到,聊两句?”
边牧顿了一下,系主任平时很忙,哪有时间这么闲聊,应该是有事了,他努力克制了一下情绪,“好啊。”
两人走到走廊的会客区坐了下来。
系主任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你的气色还是不太好啊,江教授也和我说了,你的身体得多休养,怎么这么快就回校了?”
边牧笑笑,“我已经没事了,之前请了太久假,不敢再给系里添麻烦,就马上回来了。”
“嗯,好好。”系主任的语气突然有点踌躇,“但你确定都康复了吗?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边牧一愣,摇了摇头,“没有,都已经好了。”
系主任拍拍他的肩膀,“年轻人嘛,路还长着呢,也不要讳疾忌医啊,有什么就治好,别太担心,我们会支持你的。”
边牧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茫然地点了点头。
系主任又道,“我们系里呢,一直是很看好你的,不过你也要知道,能留在油画系的研究生,都是我们寄予厚望的,我们还想靠着你拿大奖回来,给油画系争光呢,你要再接再励啊!”
边牧终于听出点不对味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勉强笑了笑,“主任,我明白的。”
系主任舒了一口气,“明白就好,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