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只是一场误会,他遇到的正是来自委麓聚落的人,这些人背上玉料和彩石,要去其他聚落做交易,正巧路上与他遭遇。
见年轻男子展示自己的伤手,玄旸说:“你可别怪我,我要不是手脚还算灵活,早被你一箭射死。”
“不会不会,我要感谢你留我一条性命,连大黑熊都能被你一矛扎死,你要扎我,我肯定没命。玄旸,你是岱夷族的猎人吗?”
“不是。www.cuican.me”
玄旸已经吃完一碗饭,正在喝肉汤。
戴朱羽冠的头领把啃干净的一根骨头丢进篝火,他透过火焰,泛着光的圆眼直直盯着玄旸,用十分肯定的口吻说:“猎人我见多了,他肯定是岱夷族的勇士。”
“玄旸,你来到羽人族的土地,是受什么人差遣吗?”妇人已经回到篝火旁,她坐在头领身旁,伸出手烤火。
妇人和头领关系亲密,是一对夫妻。
“我嘛,在羽邑有个亲人,我想去看看他,顺便在羽邑过冬。”
喝完热乎乎的肉汤,玄旸惬意卧下,手臂做枕,仰面对着星空。
长路漫漫,终于来到羽人族的土地,离羽邑已经很近,很近。
秋高气爽的好天气,玄旸站在羽邑的广场上,环视既熟悉又显得陌生的四周,他终于来到羽邑。
身旁尽是围观的大人和小孩,尤其小孩子的兴致最高。
“哇,他好高呀!”
“他也是委麓人吗?”
“肯定不是,他不是羽人族,是异乡人。”
“你看,他的弓和我们的不一样。”
“哈哈我摸到了,这个是什么?上面还有好多个孔,好像可以吹出声?”
一个调皮的小男孩一直盯着玄旸腰间挂的各种物品打量,还忍不住伸手去摸。
这些物品令人眼花缭乱。
小男孩正在得意,发现来自异乡的“巨人”正用鹰隼般犀利的目光瞪向自己,他心虚的倒退一步,害怕。
其他小伙伴们立即收敛,把摸人家斗篷,扯人家布袋的小手缩回去。
玄旸纯粹是在吓唬小孩,他板着脸,用凶狠目光盯小孩,突然摘下挂在腰间的陶埙,蹲下身问那个畏畏缩缩的小男孩:“这是地中族的乐器,他们管它叫‘埙’,你想吹吗?”
哑笑的声音,说的还是相当流畅的羽人族语。
孩子们都惊呆了,七嘴八舌,很快又围上去,争先恐后,都想要摸摸看看那个新奇玩意,并亲自吹奏。
委麓人和羽邑的居民很熟络,他们一进城就受到欢迎,很快就有居民邀请他们去家中住,戴朱羽冠的头领回过头来,见玄旸还被孩子们纠缠,喊他:“玄旸,你要找的人唤什么名字?我帮你问问。”
“他人就在上头。”
玄旸抬起头,望向一栋位于高台上的古老建筑——青宫,高低差,使他无法发现其中有一扇窗户内正站着青南,却很笃定,青南就在里头。
“你要找的人……难道是青宫的神使?”
朱冠头领很吃惊,玄旸说要找亲人,他是岱夷族,怎么可能有个住在青宫里的亲人。
青宫是个肃穆,甚至有几分可怕的地方,住里头的巫覡,都冰冷得像羽邑饱经风霜的城墙。
“是,青宫之覡。”
玄旸嘴角扬起,露出一个温柔得让人感到意外的笑容。
“朱岗,你们这一路从委麓过来,肯定累坏了,快到我家歇息!”
一名羽邑居民拉住朱羽冠头领的手臂,十分热情。
“先到我家来,我那住尾埠的侄子正想找你们交易玉石,他可是尾埠最好的玉匠!”
另一名羽邑居民也想款待他们,携带交易物品的队伍总是受人欢迎。
“旸哥,你要跟我们住一块吗?”
“旸叔。”
委麓人队伍里的少年和小孩都在唤玄旸,随后他们就被热情好客的羽邑居民拉走。
做出一个“你们去吧”的手势,玄旸留在广场上,他身边还是围簇着一群人,不只是小孩,还有大人。
羽邑极少有异乡人到来,何况还是一个会说羽人族语的异乡人,人们越发好奇,想知道他从哪里来,又是从哪里学会羽人族的语言。
“你不就是……舒纪的外甥吗?当年那个射野猪的岱夷孩子,叫什么名字,我想想,哎年老了记性不好。”
“老叟,你刚刚没听见委麓人喊他‘玄旸’吗?”
“玄旸?我想起来了,你是好几年前那个岱夷来的神弓少年!”
羽邑的居民终于想起眼前这个大高个异乡人是谁,从记忆的角落里找出来。
“是我。”
玄旸把重得很的行囊卸在地上,他往行囊上一坐,模样悠哉,被他坐在屁股下的是好几张鹿皮,还有一张黑熊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