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令人难以移开目光的笑容,亲和又带着些许戏意:“我看文邑王这事多半搞不成,要真是成了,我亲自去大岱城帮他游说。怎样,这下你可以安心回去交付了吧。”
文邑的使者立即起身,恭敬地行了个礼,欣喜道:“我这就回去禀告帝徵。”
“不必那么着急,休息几日不耽误事,我还要问你文邑的事,听说你们帝子娶妻了?”
玄旸那口吻就像在话家常。
直到文邑使者离开玄夷城后,才想明白为什么玄夷君给他的感觉那么熟悉,因为他与帝徵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玄旸时常要接见使者,这些使者来自各地,代表不同的利益,有不同的诉求,有时不同城主派来的使者,他们的诉求还会相互抵牾。
玄旸处理事情很快,不管是接见使者,还是处理国中事务,一般来说,重要的使者他都会亲自接见,而国中事务他更喜欢找到合适的人代他去打理,效率更高。
自从玄旸成为玄夷君,他在国中设置官职,有专门管农耕的官,有专门管水利的官,有专门管作坊的官等等,他这人赏罚分明,而且相当慷慨,人们在他手下做事一向很积极。
暮春时节,玄旸在广场上操练士兵,举办竞技活动,他从青壮之中挑选出可用的人才,这些青壮来自岱夷各个部族,甚至还有几个地中族人。
大岱城的九神使受邀前来参加盛会,他在勇士们的激烈比试中,在国君赏赐的来自四方的物品中,预见了日后玄夷城的强盛。
“玄旸,我还以为你这个国君是推辞不了,只得勉强当当,如今看来,除去不娶妻外,你真是一位令人钦佩的玄夷王。www.wenxueshijie.com”
阿九压低声音,话中带着揶揄,想来面具下的表情也是。
“阿九,你身为玄鸟神殿的神使,不去管神明的事,倒管起我的闲事来?”玄旸说完话,示意侍从端来一杯美酒,他将那杯美酒递到阿九面前。
别说闲话,喝酒。
阿九呷口酒,嘴角上扬,话他肯定要说:“我当年在文邑,曾邀请觋鹭到大岱城作客,他应诺了,我觉得他肯定会来。”
玄旸喃语,声音温柔:“他允诺的事,就会去做。”
“我听玄邴说,你在棠花落的宅院里种下一棵南方佳木,看来你与觋鹭一直有联系,当然你去不了南方。一个逃避责任选择四处游荡的旅人,最终承担起自己应尽的职责成为一国之君,被囿于宫城中。果然再强大的人,也无法抵抗神明的安排。”
阿九嘴角的笑意不改,他多少有点幸灾乐祸,毕竟玄旸这家伙一直都是个肆意妄为的人,如今被责任困住,不能随心所欲,必定很苦恼呢。
“我请你来,可不是为了听你奚落我。”
凛冽的眼眸一瞪,阿九果断闭嘴,低头喝酒。
“知道,不就是为了颖水之盟。玄鸟上使跟我说,只要文邑王能将人召集起来,他可以为迁徙去地中的岱夷人走一趟,东君从不吝啬将光芒照耀他的子民。”
看向广场热热闹闹的场面,与及不时前来玄旸跟前敬酒的四方使者与岱夷臣民,阿九的目光挪回到玄旸身上,将他打量。
来时就发现玄色的礼服,缝缀绿松石的发冠,与及浑身上下的华丽饰物特别适合玄旸,庄穆而尊贵,英俊不失威严,令人畏惧又使人感到亲和,这家伙注定是一位王。
“你今年还没有派遣使者前往南方吧,记得帮我捎句话,告诉觋鹭,我阿九不忘当年之约,在大岱城候他。”
这时,一群勇士举酒上前,要向他们的国君敬酒,阿九留下这句话,便就起身离开。
见他与玄邴一家子寒暄,还将一件护身符挂在小玄霖身上,是赠予这个孩子的礼物。
阿九是如此聪慧的一个人,显然意识到这个孩子极可能会成为玄旸的嗣子。
玄旸一辈子都不会娶妻,也不会有子嗣,他倾心觋鹭,两人之间应该有某种约定。
玄邴担任虞官,负责管理林泽,辅佐玄旸,他早已摒弃酗酒的恶习,做事兢兢业业,他与妻子对阿九表达谢意。
夫妻两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这一年,玄旸没有派遣使者前往南方。
夏至刚过,一支来自南方的旅队抵达玄夷城,率领旅队的人是位羽人族巫祝,他头戴白羽冠,身穿粹白丝袍,脸上罩着一张鹭鸟面具。
草木摇曳,水珠莹莹,他在雨后霁青的天空下出现,宛如一只白鹭鸟。
郭城的门卫疾驰,将消息通报宫城护卫,这个消息如同风般迅速,被带入宫城,传达给宫城的主人——国君玄旸。
任职卿士的麂子记得很清楚,那天他与玄邴都在场,玄旸正和稷官商量农田灌溉的事情,护卫进来通报,说羽人族巫祝率领一支旅队抵达玄夷城,正要进城。
麂子大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