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让池湛关心他,在意他,又不想让他对自己产生感情——
喜欢他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可或许是他示弱地太过无害了,池湛现在看他和看大白没什么区别,喜欢了就揉一揉,看他生病了就关心一句。
这不是他想要的。
……可他的确不会谈恋爱。
这是他从未尝试过的领域。
戚颂都能交到男朋友,为什么他不行?褚行宵恶狠狠地磨牙,把一块骨头啃得七零八碎,还被池湛看到了。
“真没发烧?”池湛奇怪道,“怎么还啃起骨头了。”
“小孩牙口好,而且青春期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岑迟轻笑着,对上褚行宵的目光,思索片刻,道,“如果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可以到网上买可食咬牙棒。”
褚行宵:“……”
岑迟的目光从褚行宵的脸上收回来,轻轻摇了摇头。
不堪一击。
原本以为会是不可小觑的对手,但只随便一试,便暴露了本性,小把戏除了幼稚之外别无是处。
他重新看向了池湛。
池湛注意到岑迟在看他,大加赞扬了他的厨艺。岑迟微微笑道:“喜欢的话,下次再做给你吃。”
褚行宵冷哼一声。
“等会吃完就回去休息吧。”池湛冲褚行宵道,“你的脸色不太好,记得吃药。”
岑迟笑了笑,补刀:“确实脸色不太好,看你的脾气容易急躁易怒,可能是肾虚的前兆。”
褚行宵:“……”
你才肾虚,你全家都肾虚!
褚行宵不想走,他走了,池湛不就要跟这医生那……什么了吗?
他绝对不能走,死也要呆在这里。
岑迟却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转而看向桌上的空花瓶,道:“上次送你的玫瑰花,现在已经枯萎了吧。”
池湛无奈:“前两天泡在水里,但没什么用,干枯了一碰就碎。”
“那种玫瑰离开了花茎就长不了多久,只有三天的生命,倘若喜欢,下次给你送一束完整的过来。”岑迟笑道,“那花的香味很特殊,容易招来蝴蝶。”
池湛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前两天摆在窗户前面,看到了不少蝴蝶。”
“说起来,他的手腕处的纹身,倒是很特别呢。”岑迟指了指褚行宵,道,“阿湛见过吗?一个……很漂亮的纹身。”
“什么纹身?”池湛果然很感兴趣,问褚行宵。
自从两人初次见面,褚行宵便一直戴着个护腕,起初池湛只以为是用来保护手腕,但岑迟这么一说,反倒让池湛很好奇。
“我能看看吗?”池湛道,“有多好看?”
褚行宵却是表情一僵。
那次池湛咬得狠,在手腕留下了痕迹,为了遮掩,他便请来纹身师为他在手腕纹了一个图案。
想纹什么图案呢?纹身师问他。
褚行宵本想说“随便”,但看着手腕的齿痕,眼前却忽然浮现出了那一幕。
男人竭力仰起头,试图看清他的模样,然而双眼却被纯白色的绸带所蒙住,只露出高挺的鼻梁与喝了酒后异常红润的嘴唇,唇色看上去很好亲,脸颊上还带着淡淡的粉色。
他的衣领因为没有丝带系住,松松敞开些许,露出了锁骨线,因为他试图挣扎,所以褚行宵不得不捆住他的双手……
那时候只是一腔怒火,然而这一刻再次回想,却只剩下了活色生香的一幕,与对方全身支撑在他的腰间,掌间细瘦柔韧的腰身。
像极了一只美丽、脆弱的蝶。
因而,他的手腕间便留下了这个图案,这个只有他才记得的印象。
但池湛咬他的位置,他很清楚。
倘若让他看到,褚行宵不敢保证池湛不会认出来。
再加上丝带的元素,更是无法辩驳。
无数个巧合加在一起,便不再是巧合。
褚行宵对上岑迟的视线,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背后的险恶用心。
他是故意的。
故意让池湛知道这件事。
所以他从进门起便风轻云淡,因为他早已有一枚国王棋,一旦棋子落下,褚行宵将毫无辩驳之力。
“怎么了?”池湛察觉出不对劲,褚行宵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哥哥,你真的想看吗?”
“如果不能看,就算了。”池湛也有点不安,那会是很奇怪的图案吗?
褚行宵急促道:“不,你当然可以看。”
他伸出手,将护腕缓缓脱掉。
那处许久未受光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之中,蝴蝶在花束之间飞舞。
褚行宵几乎不能呼吸了。
池湛注视着那一处的图案,并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