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行宵起初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直到他再度察觉到了什么,面色骤然一变。
不远处一伙刚下课的Beta勾肩搭背,说说笑笑,并且好奇地打量一番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死死盯着门板的褚行宵。
“嗨,哥们,看你有点面生啊,新搬来的吗?怎么不进去,该不会是被舍友反锁在门外了吧?”
Alpha舍友之间闹矛盾导致被关在宿舍门外一晚上的例子并不少见,虽然Beta脾气大多像个正常人,但也不排除有这种情况。
褚行宵转过头,平静道:“嗯,被反锁在门外了,钥匙也丢了。”
“你们俩是吵架了吗?钥匙也丢了,这可不好办啊,宿管那里可没有多余的钥匙。”
“没有别的办法吗?”褚行宵道,“我很急,现在必须进去。”
“倒是有个办法。”有人道,“只不过有点危险,你恐高吗?”
一门之隔。
褚行宵的声音唤醒了池湛的意识,他费力地扭过头,看向门的方向。
门是不是……没关?
而这一动作却令岑迟误解了他的意思,扭过他的下巴,在他耳边低声道:
“别说话。”
池湛闭了闭眼,空气仿佛是夏天烈日炽烤下的沙漠,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变形了,而岑迟放出的一点信息素,则像是诱导饥渴旅人于沙漠中央所发现的一片绿洲,或是湖泊。
池湛却不想就这么放任下去。
他的潜意识里觉得,这似乎并不是个正确的决定。理智与情感在剧烈拉扯,呼吸越发急促,浑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动,皮肤下的血管在跳动。而他嘴里的一丝腥甜,则带着爆炸性浓度的信息素,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愈发加速地扩大了整个过程。
Oga的发热期……就是这样吗?池湛的精神恍惚,他剧烈地喘息着,却仍然坚定地推开岑迟,道:“……不,我不要。”
即使他再缺乏常识,也知道做标记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并不仅仅是可以用来抑制发热期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做标记会建立某种情感上的联结。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池湛不想把自己交托给岑迟。
岑迟却并没有因此而被激怒,他只是不住地梳理着池湛的头发,令发丝不要挡住他的眼睛,并轻缓地抚摸他的侧脸,与被浸透了的,湿漉漉的皮肤。
释放出了信息素。
像一个甜蜜的,温柔的陷阱,以毫无恶意与危险的姿态,诱捕池湛,令他失神。
紧攥住衬衫的手指缓缓泻力,滑落,再被反握住。
岑迟吃了两片A类抑制药物,所释放出的信息素远不如正常情况下的浓度,但也得亏他吃了,否则绝不能在满溢着Oga信息素的室内还能保持冷静。
但这也仅仅是暂时的。
倘若再拖下去,抑制片也会失效。
“临时标记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我保证。”岑迟低声道,“只是为了救你,别怕。”
池湛已经听不太清岑迟在说什么了,下一秒只觉后颈一痛,他被从未有过且无比浓郁的森林植物气息所包裹,而这味道如此熟悉。
致命处被咬住,浑身的力气都抽空了,池湛身体发软,倒在岑迟的怀里。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飞快地闪过了犹如旧式影片般的画面,无数的场景出现在他的眼前,再迅速划过,翻入了新的一页。
声音、画面、颜色一并涌入他的眼前,再如同流水般消逝。
这些是……什么?
池湛还未搞明白,耳边响起一声愤怒的喊声:
“你在对哥哥做什么?!”
褚行宵从对面的楼层跳过来,哪怕一旦不慎便会从楼上摔下去,但他已经完全无暇顾及危险程度了。
他刚才闻到了很浓的信息素味道,肯定是某个可恶的Oga趁哥哥虚弱想勾引他,褚行宵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完全忘记了信息素对Beta根本不起作用,即便是想勾引,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
褚行宵费力地推开窗户,便看到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岑迟居然在咬哥哥!
他怎么敢!
看到池湛虚弱苍白的脸色,与眼角的红晕,再联想刚才所听到的暧昧动静,褚行宵牙齿咬得咯吱响,怒火一瞬间冲到头顶。
而岑迟看到褚行宵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妙了。他将池湛放在床上,转身便迎来了一记非常凌厉的拳风。
岑迟及时避开了足以把墙打穿的一拳,再看向已愤怒到无法自抑的褚行宵,并不打算和他废话,几步回到自己桌前,看也不看,抄起一瓶药,朝褚行宵劈头盖脸一顿喷。
褚行宵猝不及防被喷了满脸,登时咳嗽起来:“你给我玩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