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将他拉到一边,嘀咕道:“这小子没骗我们吧?大师快到了没有?”
秦地主说:“还在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孙氏咬牙道:“给畜生下葬,真他娘的见鬼。要我说这事没准就是他搞的,他都能看见鬼了,还有什么干不出来?你知道这兔崽子本来就喜欢欺负有贵!”
秦地主哀叹道:“现在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要是请大夫,钱花得更多。www.jiarenwx.me”
孙氏恶狠狠道:“他要是敢害有贵,我就杀了他。”
秦地主表情有些异样,半晌道:“有贵还没出事呢。”
棺材准备好后,秦镇邪却没先去墓地,而是带秦有贵去了一片林子。孙氏心疼地说:“你干嘛呢?有贵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让他走路!”
“小狗还没找到。”秦镇邪指着一个小土包,对秦有贵说:“我把你杀的小狗埋在这了,你把它们挖出来吧。”
“什么?”秦有贵嚎道,“我不干!这是下人干的活,我才不干呢!”他边嚎边瞄向秦镇邪,只见他不说话,就用那双黑幽幽的眼睛看着他。秦有贵心生惧意,嚎的声音不自觉小了。幸好孙氏及时接上,她大声嚷嚷:“有贵怎么能干这种粗活?牛老汉,你来挖!”
她叫那些佃农过来。秦镇邪皱起眉毛,说:“狗是他杀的。”
“算了算了,我替他挖。我是他老子,总没问题吧?”秦地主哀叹一声,把狗挖了出来。众下人看见那些小狗的惨样,都别过脸去。好不容易盖了棺,要下葬了,秦镇邪却说:“秦有贵,你得跟它们磕头道歉。”
秦有贵不敢置信地喊道:“你让我给狗磕头?你疯了吧?”
秦镇邪望着趴在秦有贵背上的黄狗,说:“那你问问它,不磕头行不行吧。”那狗立刻支起身体,露出血盆大口。众人看他对空气说话,都觉惊悚。秦地主惊骇道:“你看见什么了?有贵,该不是那黄狗要你下跪?你要不跪,那畜生该不会还来找你?”
秦有贵脸色青白交加,心中又怕又怒,他在原地杵了好一会,终于挪动步子,就在他要跪下去的瞬间,孙氏一脚踢翻棺材,怒吼道:“胡扯!我儿子怎么能给畜生磕头!老娘晕了头才会信你这白眼狼的话,你就是想羞辱我们有贵!”
黄狗见状厉吼一声,钻进了那条黑狗的身体里!
眨眼间,那黑狗挣脱了绳子,直直朝孙氏扑去。孙氏尖叫一声,慌忙扯过旁边人挡在身前,没想到她扯来的是秦有贵。只听一声惨叫,秦有贵的脑袋就被整个吞进了黑狗的大口!鲜血喷了孙氏满脸,一声尖叫从她喉咙里射了出来,那声音简直不像人类能够发出的。黑狗扑倒在秦有贵的尸体上,疯狂地撕咬着,孙氏举起那口棺材,尖叫道:“滚开!”
“砰!”
棺材重重地砸在了黑狗的头上,一下、两下,孙氏疯了般砸着,直到它的头颅变成一滩肉泥。孙氏扔下棺材,抱着秦有贵不成人样的尸体颤声道:“有贵?有贵?啊啊啊啊!有贵!!!”
那条黄狗从黑狗身体里溜了出来,它望着疯狂的孙氏,慢慢咧开了嘴,像是在微笑。接着,它径直走向自己孩子的尸体,趴在它们身边眷恋地望着。阳光照在它身上,几乎把它染成了金色。秦镇邪看到它身上的怨气慢慢变淡了,突然间,他脑袋上挨了一下。
他转头,看到孙氏拎着锄头,披头散发,满脸血泪,好似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畜生!是你害死了有贵!我要杀了你!!!”
血流了下来,盖住眼睛,秦镇邪倒在地上,对上了绿油油的树林间,一双黄澄澄的眼睛。
就在孙氏再次举起锄头的瞬间,树林间刮起一阵狂风,竟然将锄头吹了出去!众人无不变色,孙氏还想动手,秦地主却厉声呵道:“够了!本来磕个头就完了,你踢棺材干什么!我儿子都是你害死的!”
孙氏如遭雷劈,跌坐在地。她愣了一会,突然痛哭起来。那哭声在秦镇邪耳边渐渐模糊,他晕了过去。
秦镇邪醒来时,又回到了自己那间阴暗的小屋。他盯着黑漆漆的屋顶看了几秒,意识到现在应该是晚上了。他下了床,后脑勺隐隐作痛,血结成一块一块,粘在脸上。他走到门前,打不开。
秦有贵死了,他会怎么样?孙氏会杀了他吗?可他现在是秦地主唯一的儿子了,秦地主应该不会让她杀了他,否则他怎么现在还能活着呢?
秦镇邪本该庆幸,可他丝毫不觉得欣喜,他只是想,那条黄狗和它的孩子还没下葬呢。突然,他记起自己晕倒前好像看到了那只黑猫,可他头疼得厉害,秦镇邪没法再想下去,便重新躺回床上。那床对他来说太小了,要么蜷缩着身体睡,要么就得把小腿枕在床架上。外头闹哄哄的,他前途未卜,但秦镇邪只想睡觉。
快睡着时,他听到门被打开了。他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是秦地主。
他来干什么?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