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先跟上去!”君稚蹲下来,对男孩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我们肯定把你祖母带回来!你先带妹妹回屋休息,把门关好,第二天天一亮,你奶奶就回来啦。”
男孩红着眼道:“真的?”
“骗你我是小狗。”君稚伸出小拇指,“咱们拉钩?”
男孩勾了勾他的手指:“那我等你们回来。”
几人送男孩进了屋,这时,一团壮硕的黑影从墙上跳了下来,轻车熟路地抓着秦镇邪裤腿往上爬。君稚哑然失笑:“咱们差点把猫兄忘了,好了,人齐了,走!”
一行人循着车辙追去。黑猫仰头一望,看见一只红雀掠过了天空。
车辙到了一座小山跟前便不见了。君稚纳闷道:“那伙官兵还带马车上山?傻啦?”秦镇邪看着被踩扁的草丛道:“他们确实进山了。”君稚道:“那咱们赶紧进去!”直之道:“这有条路,咱们从这走。”
此时已是深夜,山间雾气缭绕,伸手不见五指,卞三秋点了一张火符,勉强能照亮脚下的路。几人走了许久,也不见那群官兵的人影。君稚纳闷地说:“那伙人究竟去哪儿了?这样瞎找也不是个办法啊。”卞三秋道:“我分几个纸人出去找找。”他刚拿出黄纸,林间忽然冒出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问:“你们是谁?”
“吓!”君稚吓了一跳,差点出剑。等看清来人,他才放松下来,讪讪道,“你怎么大半夜一个人在这林子里乱逛,吓死我了。”
卞三秋说:“我们要找人。你有看见一伙带着马车的官兵吗?”
“官兵?”少年直勾勾望着他们,“你们,是官兵?”
卞三秋忙道:“我们不是官兵。”
少年点点头,指道:“那边。”几人大喜,连忙道谢。少年僵硬地摆摆手,转身走入丛林中。几人没走多远,秦镇邪忽然拦住他们,盯着地面说:“这里有马蹄印。”
卞三秋拿火符一照,果然看见稀疏的草丛下一行马蹄印。君稚喜道:“老秦,你这眼神真绝了!”卞三秋奇怪道:“这马蹄印跟那少年指的不是一个方向啊?”
“他看错了吧。”君稚急道,“咱们赶紧跟上,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黑猫突然叫了一声,不停抓着秦镇邪的袖子,似乎很是烦躁。君稚赶紧道:“猫兄你安静点,千万别打草惊蛇。”秦镇邪觉得不大对劲,他仔细观察着这黑漆漆的林子,四周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君稚催道:“咱们赶紧走吧。”
卞三秋犹豫地说:“我总觉得这里有些不太对劲。”
君稚着急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咱们再不走就赶不上了。难道你们要眼睁睁地看着阿财祖母被人抓走吗?”
卞三秋忙道:“当然不是。算了算了,我们赶紧走吧。”
秦镇邪看向黑猫,它表情悻悻的,却也没再闹腾。
或许刚刚只是偶然,他想。
几人循着马蹄印没走多久,浓雾中便隐隐现出一座村子。马蹄印进了村便模糊难辨了,或许是因为夜深,村中一片寂然,连声狗叫都听不见。突然,远处出现了一点火光。那火光慢慢走近了,原来是一个举着火把的中年人,他椭面长身,左眼皮耷拉着,看着有些凶狠。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小伙,提着朴刀,面色不善。
中年人问:“你们是谁?”
卞三秋忙说明来意,中年人皱眉道:“官兵?几天前来过一伙,今晚没有。”
君稚道:“可马蹄印就是在你们村口消失的”卞三秋忽然打断道:“那我们可否在您这借宿一晚?毕竟现在天色已晚,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家,我们实在是累坏了。”
年轻小伙不乐意地说:“村长,不能让他们进来,谁知道他们跟姓曹的有没有勾结?”
村长道:“听口音,他们不是本地人,算了,你们就在我家住一晚吧。大牛,二牛,你们继续巡逻,千万别让贼人溜进村。”
两个年轻小伙答应一声,继续巡逻去了。村长转身道:“跟我来吧。”君稚忍不住问:“今晚真没官兵来过?”“没有。”“那你们为什么要巡逻?”
村长不快道:“外地人,管什么闲事!”
卞三秋忙拉拉君稚,赔笑道:“我这兄弟就是好奇,村长您别计较。村长,您贵姓?这是哪个村子啊?”
村长面色稍有和缓:“免贵姓归,这是归村,村民大多姓归,祖上都是一家人。”
倏忽间,秦镇邪感到头顶一暗。他一抬头,看见了一棵巨大的银杏树。这棵银杏极高极粗,树枝像四面八方伸张交叠,又长又厚的红丝带从上面倾泻而下,宛如自天空悬落的飞瀑,小小的火把在这巨大穹宇下宛如一点萤火,显得无比暗淡。众人不禁惊叹,村长自豪道:“这是我们村的祖宗树,是我们第一任村长种下的,至今已经有六七百岁了。每年我们都会祭祀这棵大树,请树灵保佑我们,算一算,今年的祭祀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