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三秋担忧道:“你一个人去?”
“人多惹眼, 再说你们未必能把那些马弄出来。”
玉无虞疑虑道:“就算有了马, 咱们能冲过去?”
“三公子,你别小看这位公子的本领啊。”申劲发咧嘴一笑,“我活了这么大, 还是头一次看见火鸟呢。这要是那些士兵看了,岂不是会吓个半死?在这躲着咱们肯定得死, 还不如冲出去搏一把生路。”
“不错。”秦镇邪赞同道,“有了马,我们能很快冲出去。”
“我尽量多带些马回来。”申劲发丢下这一句话,便走了。
北城门,庞兴达心急如焚。他已令七个士兵分路传达消息,可还是唯恐那几人已经溜走。他心悸犹存,因而越发恼怒,简直恨不得将那两个汉子的脑袋割下来垫床脚。他骑着马——那不是他原来那匹漂亮的大马,而是他从一个士兵手里抢来的短脖子黄马,溜达来,溜达去,不住地四处张望。
突然,西北门那边锣鼓大作,一片火光烧红了黑缎子似的夜空。庞兴达忙吆喝人手带马赶过去,可他转念一想,便直接冲出了北城门。果然,一望无际的原野上,一只火凤正在西北门下翱翔,庞兴达急奔过去,六里路转瞬即逝,他看到了四匹马宛如流星奔驰在原野上——这群家伙哪来的马!
秦镇邪也看到了从西边来的追兵,不是几个,而是成百,并且很快就会上千。他大声告诉其他人这个消息,大家不约而同地催马疾奔。原野上,无数小点向一个方向聚拢,渐渐成为一个扇形,而扇尖对着的便是黑漆漆的树林。只要冲进林子就没事了,秦镇邪四个都这样想。绝不能让他们跑进林子,庞兴达和所有追兵都这样想。
箭雨呼啸而来,申劲发大喊:“趴下!”众人齐刷刷趴下,卞三秋的马最先中箭,然后是秦镇邪,他拽着卞三秋向前跑时玉无虞也从马上滚了下来。离林子还有几百米,卞三秋扔出数张风符,申劲发调转马头来接他们。原上刮起一阵狂风,流矢纷纷歪斜,可追兵却不会因风停下脚步,他们越来越近了。
“跑!”秦镇邪把玉无虞扔上申劲发的马背,追兵还有二百米。
火凤冲向追兵,随着一阵大风张开火翅,扫倒了最前头的追兵。
“没火符了!”卞三秋绝望道。
二人向前狂奔,可人腿哪里跑得过马腿?若是地形崎岖还好说,可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追兵还有一百米。
突然,迎面冲来两人。他们一人伸出一只手,把秦镇邪和卞三秋拉了上去!两人正是君稚和梁苍!二人大喜,君稚顶着一头布巾,穿着粉裳儿,召出无敌剑,登时数十道寒光闪过,齐刷刷射向追兵。众官兵见状大骇,庞兴达怒吼道:“追!退者杀!”
离树林还有一百米。
官兵还有二十米。
秦镇邪几乎能看清为首的庞兴达狂怒的脸。一排排弓箭抬起,突然,一个官兵被石头砸倒。下一瞬,几十块石头从土地里冒了出来。那是人。几十根火把倏忽亮起,成百个声音齐声呐喊,莽莽山林中冲出几千条汉子,提棍拿棒,赤条条的胸膛爆发出雷霆般的吼叫。官军中响起一声惊呼:“合山贼!”
合山的流民怎么会在这儿?庞兴达尚来不及思索,那伙悍匪已经冲了过来。火把划过夜空,射向官兵,卞三秋不失时机地送了把大风,顿时火势燎原,庞兴达坠下马,摔断了腿。满山满野的喊声传来,颤动大地的脚步声震碎了这几百号官兵的胆子,从天而降的火雨更犹如天灾。官兵纷纷调转马头,朝娄京城逃去。
庞兴达从慌乱的人群中爬起,可腿还没站起来就被人踩下去。无数只脚从他背上腿上踩过,他的脸深深压进了黄土里,直到他猛地被一个流民从地里拔起,跟其他十几个官兵一齐被绳子绑成一串,让那群蓬头污面的难民拿着棍子抵着背大声吆喝着送进山里。
那群匪徒敢放火是有原因的,合山脚下的草全给他们砍光了。他们盘踞在合山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这山里有口泉。庞兴达想不通这伙山贼为什么要拦官家的人,直到他看到了自己挥鞭吓唬的那个半大小子。那臭小子正站在玉无虞旁边,激动地说着什么,一看到他,那兔崽子就投以愤恨的目光。
紧接着,他被押到了一个大汉前。那汉子凸脸颊凸鼻子凸额头,一双虎目凶光闪烁,他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问:“你就是庞兴达?”
庞兴达在屈服和顽抗间犹豫了两秒,举起笑脸道:“大哥,你放了我,我给你钱。”
那汉子“啪”地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寒声道:“拿刀来!”
庞兴达慌了:“大哥,你拿刀干啥?有事咱们还可以商量,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我爹很有钱,非常有钱!”眼看寒光闪闪的刀近了,他大喊道:“我是丞相庞贵之子,你杀了我,官军一定会来打你们!到时候你们这伙人一个都活不了!”
此言一出,林子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