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赵氏两道泪就下来了,哭喊道:“当家的,你怎么了!”罗成器回头看见她,烦心地说:“娘,你跟过来干什么?”
孟琅正给罗银宝把脉,听见声抬头道:“夫人放心,他没有大碍。”
罗赵氏这才一口气吐出来,颤着声问:“这,这位先生是?”
“他是道士。”罗成器把老母往外推,低声说,“娘,你先回去,父亲是在棺材边跌倒的,我怕你过了病气”
罗赵氏一惊,拿眼看殷金山,视线刚一碰到人就缩回去了,忙低头走了。罗成器折回来问:“我爹真没事?”
“令尊只是惊吓过度,晕过去了。”
罗成器大松了口气。
殷金山忙说:“那就好。道长辛苦了,杰生,快带道长去处理伤口。”
孟琅婉拒道:“多谢县令关心,贫道略懂药石,不必劳驾大夫。殷公子带我去厢房就好。”
殷杰生将两人一送走,殷金山就对罗成器说:“今天的事我一定会给你爹一个交待。”
罗成器心中怨愤,可又不敢表现出来,于是闷闷地不作声,脸都憋紫了。殷金山便说:“我已叫人去把那棺材挪开,岑家的人,我来安葬。明天天亮,我带人去墓地看看,你照顾好你爹,有什么事,马上来告诉我。”
“”罗成器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说,“那女的”
“没亲眼见到,谁知道那是人是鬼。”殷金山沉着脸说,“究竟是谁,竟敢在我头上屙屎屙尿!要我抓到她”
“要真是鬼呢?”
“鬼就鬼,邪还能压正了?我殷金山没什么对不起她的!”
这当儿殷杰生送完孟琅回来了。殷金山问那道士如何,殷杰生说那道士牛鼻子倔脾气,死活不要大夫,进屋就把门关上了。
殷金山就让殷杰生送些药去,罗成器说让他去吧,殷金山便让杰生回家,自己则留下来陪罗银宝。
罗成器一愣,说:“这哪能行?岳丈你跟大舅一起回去吧,这有我看着。”
殷金山摇头,坚定不移地说:“我哪能放心让你一个守着你爹?再说我孙儿在这哩,娃娃年纪小,需要多几个人给他镇魂哩!成器你给我铺一床褥子,我就睡在你爹脚头下,我看谁敢来害他!”
罗成器心中大为感动,当下在爹屋隔壁给殷金山安排了床榻,又叫了三四个人陪殷杰生回去。
殷杰生的娘殷白氏早已听到消息,正焦急地等在堂屋,一见儿子回来,忙拉着他问长问短。
殷杰生讲完后,殷白氏两眼一黑,哭道:“是灵犀回来了!”
“回来什么回来!”屋里传出一声厉呵。一个矮小的老太太从屋子里转出来,灰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条黑抹额压在脑门上,抹额下,一双狭小锐利的眼睛严厉地瞪着殷杰生。
“你爹呢?”
“在罗家。”
“他是该留下。”殷厉氏训斥儿媳,“哭什么哭,金山是她老子,她还能害她老子不成?”
殷白氏就不敢说话了,立在一边抽抽搭搭地抹眼泪。
殷厉氏又问殷杰生:“你爹怎么个安排?”
“说明天要去灵犀坟头看看。”
“看什么看?趁洪家的人还不知道这事,赶紧把棺材埋回去。否则哪个碎嘴一纸告到州郡去,别说你爹的官,你的官也不保了!”殷厉氏果断地说,“你现在就去罗家跟你爹讲清楚,淑贞,你去杀只鸡公,杀条狗,接了血放在各屋门前,再在窗户上撒一道糯米,我看那女子从哪进来!”
殷白氏说:“家里只有一条狗”
“就是那条狗。难道大半夜的你还让杰生去外头抓狗?”
殷杰生忙说:“祖母,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叫人去杀,您先回去歇息。”他好言好语送走殷厉氏,回来时,便看见母亲哀哭着:“那狗咱养了好几年”
“咱们多杀只鸡就是了,祖母要发现了,就说是杀的是野狗。这几天你把多财关好,别让它乱跑乱叫,过一阵事情消停下去了,祖母就不会想杀狗的事了。”
“你祖母一辈子都跟狗血鸡血打交道,咱能骗过去?”
“那也不能杀了多财啊,娘你喜欢它喜欢得紧哩。”
“她怎么还会找上来呢?”殷白氏抽泣道,“咱们给她把仇都报了啊!这几年也都没事,怎么偏偏今天找上来今天是彩凤儿子的百日宴啊!这让我们以后怎么在罗家面前做人?”
殷杰生沉默了,良久,他对母亲说:“娘你说得对,咱们已经把能做的事都做了,她要是还不愿意放过我们,我们也只能跟她恩断义绝了。”
殷白氏抖了一下,抬眼看向儿子,见他表情冷酷,眼睛和殷厉氏一样射出冰冷的光芒,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回屋呆呆坐着,听到外头两声凄厉的鸡叫,身子突地一抽,更害怕了。
过了会,长工把鸡血送来了。殷白氏愣愣地盯着那碗血,忽然奔下床,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