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琅一愣,呆呆望着白无常,只见他搭着自己肩膀,笑嘻嘻地说:“景懿君,你这人顶正经,这样离奇的故事你可编不出。哎呀呀,这下羽化岛可有好戏看了,托你的福,以后几百年我都不得无聊了!行了行了,咱们赶紧进去吧,我可是等不及要看戏了!”
他举手在空中画了个圈,往孟琅脸上一拍,他就变成了个普通鬼差。
“你,你信我?”孟琅问,“就这样信了?”
白无常挥挥手,满不在乎道:“你不是管我叫白兄了吗?兄弟之间,何须多言,我可不像你们神仙忌讳这忌讳那,一肚子花花肠子。不过,既然你都叫我白兄了,那以后你可得多帮我抓点鬼。你说这人间也真奇怪,明明死人一年比一年多,活人却一点不见少,要想人死绝,真比把三仙山重新立起来还难啊!”
孟琅默默跟在他身后,眼眶已酸涩了。
“我一定抓,只要我还抓得到。”他说,“不要钱。”
“这你得当着老黑面说,那厮听了指定高兴。”白无常嘿嘿一笑,带孟琅过了来死关。路上,他随便把手上那串袋子扔给了一个鬼差,带孟琅直奔阎王殿。殿中,两只枉死鬼正对骂得欢,阎罗双眼无神地望着他们,手麻木地在公簿上涂着,不用说,那上面定是满满一页鬼画符。
看见白无常,他精神一振,立马猛拍惊堂木:“无常可是有急事相报?退堂,退堂!”
鬼差把那两枉死鬼押下去了,他俩走时还骂个不停,互相踢腿,活像两只好斗的公鸡。这二人走后,阎罗长舒一口气,瘫在位子上哀叹道:“真愁死了!这两只鬼吵了都十年了,就是不肯转世,非要分出个对错来!真想把他们一把丢下奈何桥算了!”
白无常幸灾乐祸地提醒道:“大王,他俩枉死可有你的功劳。要不是您那回喝醉了,把生死簿泡了酒坛,他俩可还能再活十年。”
“我这不是打那以后就戒酒了么!”阎罗恼怒地说,又把惊堂木往桌上一拍。
白无常唱道:“死惊堂拍鬼,活惊堂拍人,缘何你阎罗人人惧,他冷面佛人人敬?”
“我跟百川真人断的是一样案子吗!”阎罗把惊堂木往白无常身上砸去,白无常手忙脚乱接住,叫道:“大王你可别乱拍这惊堂木!把百川真人拍来就完了!”
“你以为酆都和羽化岛的暗门是能随便开的?舌头这么长都堵不住你的嘴!”阎罗忽然盯住孟琅,警觉地问,“这生面孔是谁?”
“这可是您的熟人。”白无常一本正经地说。孟琅忍不住道:“阎罗,是我。”
“你是——”
“哎呦,这您还不认识吗?”白无常大手一挥,抹去了孟琅身上的法术,“这是您的老朋友,景懿君啊!”
阎罗目瞪口呆,直愣愣望着突然冒出来的孟琅。突然,他疾冲下大堂,连坐的小榻都被他撞歪了。
“你!”他狠狠捶了孟琅一拳,激动地叫道,“你可真是要把我急死了!你究竟在搞什么?那青煞就是上次跟着你的那只鬼吧?你胆子也太大了!”
孟琅苦笑道:“这都是有理由的,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白无常热心地锁上阎王殿大门,催道,“快讲快讲,景懿君,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得从古战场讲起。”孟琅极快地说清了阿块的来历,他正要讲万年郡的事时,门忽然被敲响了。阎罗马上让孟琅躲进内室,白无常不耐烦地叫道:“谁啊!大王今儿退堂了!”
“我。”门外传来一个硬邦邦、冷冰冰的声音。白无常两眼一亮,瞬间飞出去打开门,一把将黑无常拉进来,兴奋道:“老黑,你可算是回来了!你怎么回来得比我还晚?听着,我有个大惊喜要告诉你——”
“大王,有事禀告。”黑无常无视了他,径直往里走,“吾在万年,遇景懿君”
“景懿君就在这!”白无常忙不迭叫道,颇为得意地瞧着黑无常惊愕的表情。他翘着鼻子说:“没想到吧老黑,我这次消息可比你灵通!景懿君你快出来吧,是老黑,自己人!”
孟琅便从里屋出来了。黑无常吃惊地叫道:“您没死?”
“没有。”孟琅说,“你来得正好,我正要跟阎罗他们说万年的事。”
他一口气把接下来的事讲完了。他怎么说服三上仙让他和阿块去追查青煞,又怎样被国师引到那口深潭,又怎样捅了神格被威灵救了回来,全说了。这期间,白无常的嘴巴一直都没合上,阎罗也大睁着双眼,全神贯注地听着,唯有黑无常板着万年不变的一张青脸,但他正襟危坐的姿势表明,他也没有放过一句话。
孟琅说完后,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会。片刻,白无常总结道:“景懿君,我错了,我以前以为您是个老成持重之人,没想到您身上竟还有着赌徒的潜质!您这都不能算艺高人胆大了,您这是单纯地缺心眼,少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