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冠将那男道士拦回去, 温和地说:“我看小友身手不凡,想必能够妥善处理。既然如此, 我们就不插手了,小友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人一观随时愿意相助。”
“你这话还说得中听。”流星子咧嘴一笑,扬手道,“放心吧,这家伙落到我手里就跑不了。”
“那你倒是把臧二哥哥解开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道士嚷嚷道,急得脸都红了。
臧二已不叫了。他趴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望着湛蓝的天空,好似一条死鱼。
“他呀。”流星子解开捆着臧二的腰带,敲敲他脑袋,大声道,“喂,你刚才可看清楚了,那女人是鬼。我不晓得你跟那女的有什么前缘,不过人鬼殊途,你们还是断了好。”
臧二只默默地流着泪,一动也不动。女冠诧异地问:“臧二,你这是怎么了?”
人一观的道士们刚刚只听见林子里渗人的惨叫,赶到时就看见臧二被捆在一边,而这个黄袍男子正要杀了一个女子。他们之中,唯有青鸾猜出了一二。她虽然没有看清那女人的长相,可凭直觉她知道,那就是红鸾。
“师傅,咱们还是先把臧二带回去吧。”她硬着头皮说。从看见孟琅的那一瞬间起,她就死死躲在人群中,生怕被他看见,可现在,她却不得不开口了。当孟琅的视线移过来时,她又紧张,又苦涩,又激动,心儿怦怦直跳,好像期盼他能认出她似的。
可那视线一下子就移开了,青鸾一愣,不禁失魂落魄。她抬起头,看到孟琅对她师傅道:“陈道长,我可否单独跟臧二说几句话?我认识他。”
陈观主有些愕然,但还是同意了。孟琅扶起臧二,把人带到了一边,阿块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青鸾的目光追随着他们,那凄凉的神情立即吸引了流星子的注意。他眉毛一挑,指着青鸾问陈道长:“这位是?”
“这是我徒弟。”
流星子手一翻,拿大拇指指着孟琅,问:“你认识他?”
青鸾脸色一白,陈玄团眉头一皱:“道友在说什么?”
“没什么。”流星子颇觉有趣——看来景懿君在人间活得很精彩啊!那头,孟琅已经和臧二说完了,三人回来,臧二虽然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但眼中却有了些活气。他望着陈玄团,说:“陈姑姑,我想出出家。”
陈玄团惊讶地问:“你怎地突然想出家呢?”
“我想当当道士。”臧二仇恨地说,“我要杀杀鬼!我爱爱的人被鬼害害死了,我要要杀鬼,我要要给她报报仇!”
道观里的人都知道,臧二有个失踪的心上人。每天他干完活就要进城去找她,可每天他都无功而返。难道他心上人死了?陈玄团怜悯地望着他,这时,那男道士皱眉道:“修道可不是件简单的事!你要是脑子一热,就要修道,我劝你还是放弃的好。”
“我要要当道士!”臧二双拳紧握,悲愤地吼道。
“您就收下他吧。”孟琅劝道,“假如您担心他是一时冲动,不妨先让他在观中修行几年,等时机成熟,再做决断。”
陈玄团颔首道:“如此甚好,臧二原本就住在道观,要能成为我们观中一员,自然极好。”
那小道士高兴道:“这么说,臧二哥哥不走啦?”
他一开口,人群中好几张年轻的脸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在这群半大孩子中,臧二很受欢迎。他虽然结巴,可会爬树捉知了,会用草编蚱蜢,还会用树叶子吹小曲,这里的孩子都舍不得他走。这群十几岁的孩子一齐叫起来。
“师傅,你就收下他呗!臧二哥哥人多好啊!”
“是啊是啊,观主,你收了他吧!”
“师叔你就别为难臧二哥哥了!”
这几个孩子像泥鳅一样钻出人群,七手八脚拉着臧二,把他拽进了众道士中。臧二鼻头一酸,一串串泪珠从他脸庞滑落。这一瞬间,他死了的心好像又活了过来。
孟琅瞧见这情形,暗暗松了口气。他的目光犹疑地从垂着头的青鸾头上划过,最终,他觉得还是不与她相认的好。
毕竟,他牵扯到她的出身。
他们就这么与众道士告别了。当他们动身时,阿块听到林间哗啦一响。他脚步一顿,忽然觉得奇怪。
那是鸟飞走的声音,毫无疑问。可是,经过刚刚那么一阵大闹后,居然还有鸟没被吓走?在这寂静的山林中,这鸟儿振翅的声音实在有些突兀。他略微疑惑了一瞬,就被孟琅的声音打断了。
“阿块?”孟琅发现他没有跟上来,停住脚,喊道,“你站在那儿干什么?”
“来了。”阿块匆匆跑下石阶,孟琅赶紧拦住他:“慢点,小心别摔了。”他顺势抓住阿块的手,流星子瞧着走在前面的二人,心头的怪异又涌了上来。他挤上前,大声问:“景懿君,里头有个女冠,你是不是认识?”
孟琅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