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稚大窘,这时林子里一片响动,那眼睛追过来了!他赶紧拽起红衣女继续跑,红衣女说:“你去找威灵戒!把灵气灌进去,用天雷劈它!”
“我哪来的灵气啊!”
“你没有也得有!这东西邪乎得很,我恐怕打不过!”红衣女的脑袋又传来一阵阵剧痛,那种灵魂剥离的痛苦再度袭来,该死的,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红衣女的头越来越痛,动荡不安的魂魄随时将挣脱躯壳,她猛地拽过君稚,瞪着他说:“去找戒指,我拖住它!”
说完,她毅然转身,扑向了那只巨大的眼睛!
她宽大的袖子翻飞,宛如蝴蝶的羽翼,裹缠住了那只眼睛。可下一瞬,那艳丽的红色就被漆黑的煞气所吞噬。君稚拔腿就跑——戒指!戒指!他在林子里狂奔,他把戒指扔哪儿去了!再不找到它那女鬼就死了!在极度的恐惧极度的慌乱中,君稚身上窜起一道微小的金色闪电。
突然,仿佛心有灵犀,君稚模糊地感应到了威灵戒的方位。他扑过去,抓起地上那枚小小的戒指,高高举起,对着漆黑的天空呐喊。
“求求你,打雷吧!!!”
他猛地磕下头,就在这瞬间,空中响起了雷鸣声。
国师又一次将玉无忧击倒。他冷眼看着他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血淋淋的腰间,新的骨头重新长出,苍白的皮肤如此刺眼。玉无忧的眼神已有些散了,可他仍盯着他,仇恨地盯着他。
“你还要打?”国师的视线扫过玉无忧的胳膊,不久之前,他才卸掉它们,而在那之前,他卸掉了玉无忧的一条腿。他对玉无忧一点都不手下留情,甚至比对付其他人时更为凶残,他以为玉无忧会屈服,可他一次又一次站起来,朝他扑过来——在明知打不过他的情况下。
这一次又是如此。国师轻而易举地接住了玉无忧的拳头,将他压在了地上。“我不明白。”他死死地按着玉无忧的脑袋,低声道,“你为何如此恨我?要不是我,你现在已经死了,你真的不适合打架”
“放开我!”玉无忧剧烈地挣扎着,嘶吼道,“我怎么能不恨你!你杀了我全家!”
“那些家伙有什么好!”国师更用力地按着他,面目狰狞地吼道,“你跟在他们身边能得到什么好处!瞧你住的那间屋子!瞧岑远道那帮狗崽子对你干的好事!在玉家没人看得起你,你想跟条哈巴狗似的围着他们转?是我把你提到了高位,是我让你活了下来!你居然不感激我!你居然敢恨我!”
他手上越来越用劲,玉无忧的脑袋被他深深按进了地里,那颗脑袋在他手掌下疯狂地扭动着——太不听话了!太不识趣了!还不如杀了他!杀了他!
可是,可是!国师的手在颤抖,他不能明白,他不能明白!在这人间怎么会有他得不到的东西!他是鬼,是红煞!他已经脱离了那孱弱的肉身,已经摆脱了生老病死,他是比凡人强大百倍的存在——可为何他此刻感到如此痛苦!玉无忧,玉无忧!这个脆弱的,生死全由他掌握的渺小的凡人,他怎能如此对他!怎能!
他还是应当杀了他!
国师猛地举起手,这一刻玉无忧扭过身,一拳打在他脸上!他翻过身,掐住了国师的脖子!国师握着他的手,突然笑起来。
“我是鬼!是鬼!你怎么成了鬼,还跟人一样!这样如何能杀我!”
他死死地瞪着玉无忧,蛇一般的煞气涌出,一口咬在玉无忧的脖颈!那些煞气凶猛地灌进那具纤瘦的身体,不出多久他就会将他吞噬。国师直勾勾地盯着玉无忧,他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可他的眼睛仍充满仇恨,一种无可名状的愤怒在国师心中升腾,与此同时他又感到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感觉令他浑身冰凉。
真就要这样杀了他!真就要这样杀了他?那么从此以后世上不会再有一个这样恨他,这样令他心痛!奇怪,奇怪,怎么到了这步田地还会不舍?国师突然伸手,一巴掌将玉无忧扇到了地上,他气喘吁吁地站起,眼神恐怖地盯着地上这个虚弱至极的人。他的手在颤抖,又一次的,害了病似的颤抖。
他定定地看着他,最终,他决定杀了他。
国师抬起手。
就在此刻,一道雷声滚过,赤金色的闪电从空中劈下,点燃了黑漆漆的树林!这闪电就如一面耀眼的旗帜,扯开了疯狂的雷暴,刹那间,数十道闪电如一张大网向地面扑来,国师想也没想,就扑到了玉无忧身上,接着,天雷浇下,整个世界成了一片耀眼的金色,那只黑色的巨眼在这片金色中不过是个模糊的影子。
天雷转瞬即逝,世界突然变得无比安静。君稚跪在地上,手中的威灵戒已经碎了。他背脊上一片鲜红,血肉翻起,隐约可见森森的白骨,就算他天赋异禀,也无法直面天雷,承受如此霸道的力量。他能活下来,全靠威灵戒庇佑。
君稚慢慢从地上撑起,他的膝盖直打颤,人刚走了两步,就又跪在地上。他真的一步也走不动了,以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