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这是要治我们的罪?我的女儿昨日还在选秀场上,若这刺客是我们指使的,那我岂不是推了自己女儿入火坑?简直无稽之谈!”
另一位侍郎也苦着脸道:“明明是宫内守卫不严,怎么却要我们来承圣上的怒火……”
孙尚书听了他们二人的话,冷笑一声:“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圣上这次摆明了就是冲着户部来的!”
曹侍郎沉默片刻,小声问他:“孙大人,太傅那边,可有传来什么指示?”
孙尚书气得连连吹胡子:“甭提了!闻公如今对圣上一再忍让,压根就不屑于搭理我们,这是要把户部弃于一边,由得我们自生自灭!”
另外两人不禁又是摇头叹气,心内愈发惴惴不安,往御书房迈动的步伐沉重不堪,活像是去上刑的。
唯有孙尚书气势汹汹,一副要撸袖子厉声呵斥的架势。
不过等他踏进了御书房的门,瞧见里头的人后,那气势就一泻千里,僵在了脸上。
还是后面跟着的曹侍郎率先反应过来,行礼道:“圣上……太傅大人。”
与他们先前想象的,高高在上冷面问责的模样不同,谢桐换了身月白常服,正随意坐在边上的小榻上,拿着根肉条在逗一只通身雪白的猫儿玩。
反观闻端,则是站在御书房的案前,正低头翻着上面的奏折。
听见孙尚书几人尴尬的行礼声,闻端眼也不抬,淡淡嗯了一声。
谢桐倒是抬起了脸,似乎心情极为不错似的,眉梢一挑,笑盈盈道:“诸位大人,请坐。”
孙尚书丈二摸不着头脑。
……不是找他们来问罪的吗?
几人不安地坐下了,谢桐又命刘小公公给他们上茶,茶是沏好了,却没有一个人敢喝。
谁知道茶水里有没有下毒,孙尚书心想。
“这半月筹办选秀,诸位大人辛苦了。”
谢桐手指抚过雪球儿背上的毛,摸得小猫儿舒服得呼噜噜,一边漫不经心般道:
“可惜这选秀被刺客打断,没能选下去,朕也无意再选,害得诸位大人这段时日的辛劳白费,真是对不住。”
孙尚书哪敢接他这道歉,连忙说:“这是臣等的本职,圣上无需挂怀。”
雪球儿一直拿脑袋蹭谢桐的手指,不愿意让他把手收回去,谢桐只好将手放在边上让它玩,同时撩了下长睫,慢慢道:
“今日请诸位前来,其实也是为了选秀时出现的刺客一事。”
来了,孙尚书和两位侍郎喉间一紧。
不等谢桐再说下一句话,孙尚书心一横,抢先出声说:
“圣上,户部筹备选秀的每一步都是按着历来的惯例做的,为何会有刺客,户部实在不知,或许该去问一问昨日宫中的守卫……”
“孙尚书,”谢桐打断了他的话,似笑非笑道:“朕还没把话说完,你怎么就以为朕要治你的罪,急着撇清干系了?”
此话一出,户部的三人全都呆住了。
……不是治罪?难不成要夸赞他们不成?
“朕与闻太傅详谈了许久。”谢桐不紧不慢地说:“据太傅所言,户部在选秀筹办上尽职尽责,没有可指摘的地方,那来历不明的刺客,或许你们是真不知情。”
孙尚书一愣,心中大石落地。
他忍不住朝书案边的闻端投去感激的目光,可惜闻端似是一心一意在看折子,完全没有反应。
孙尚书也不恼,暗自想着,还是闻公擅长四两拨千斤,这寻常的两句话,就将户部从水深火热中捡出来了。
如今表现得这样冷淡,可能正是为了避嫌吧!
毕竟圣上在跟前,闻端也不好太落了这年轻天子的颜面。
孙尚书兀自寻思了一通,堵在心口的气顺了,脸也不黑了,甚至堪称有几分和颜悦色地对谢桐道:
“圣上明鉴,臣等确实是冤枉。那刺客太狡猾可恨,查案时如有用得着臣的地方,圣上尽管吩咐,臣必为圣上一尽微薄之力。”
“说得不错。”谢桐点点头,唇角微扬:“朕正有事要交办给你们呢。”
孙尚书:“……”
他就客气恭维这么一句,怎么还被当真了?
谢桐:“虽然户部老实做事,但选秀时出了这么大的疏漏,说明仍有办得不妥当的地方。”
没等孙尚书出声辩解,谢桐先抬起手,制止了他的话,慢条斯理道:
“户部操持选秀的官员名册朕看过了,共有几十人,除了诸位大人朕能信得过,其他的,朕的确是不太放心。”
孙尚书与曹侍郎二人对视了一眼,彼此欲言又止。
毕竟谢桐讲的又不是他们……他们又如何能出声保证,自己的属下没有任何问题呢?
万一就是某个人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