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是个好东西,醉几分、醒几分,都能由当事人一张嘴来决定。
所有出格的不合理行为都能一句“喝醉了”来解释。
可现在他们醒了,得是备战状态。
程蔚朝再次开口,故意道:“我衬衫扣子都被你扯掉了,你急什么?”
“你去数数我的衬衫扣子被你扯掉了几颗?”
孟此霄蓦地感到头疼,程蔚朝是个特别难缠的人。
这些问题不给出回答,就是心虚和默认,给出了回应,会激发他莫名的胜负欲。
现代社会你情我愿睡一觉,很正常。
但大家都很谨慎,不会轻易往感情上联想,毕竟食色性也,自作多情最致命。
只是谁更忍不住,谁更馋对方,可以有个说法。
特别是他们之间恶劣的关系,就像蒋斯宇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从小到大的死对头。
所以昨晚谁更主动,就好像是谁更需要对方,是某种程度的认输与战败。
他们都想让对方处于下风。
孟此霄听着程蔚朝的声音,对方正在细数昨晚的具体情况。
孟此霄没他那么没皮没脸。
哪个好人家在上完床后会跟当事人面对面复盘?跟考完试对答案似的。
“程蔚……”
话还没说完,程蔚朝已经抢答道:“程蔚朝,闭嘴。”他仰头看人,“你是要说这个吗?”
“对,所以可以闭嘴了吗?”
“我才不要。”程蔚朝语气拖长着,“‘程蔚朝,捡起来’、‘程蔚朝,松手’、‘程蔚朝,滚远点’,你能说点别的吗?”
程蔚朝突然想到什么:“哦,有一个命令还行,‘程蔚朝,你进’,这个我爱听。”
孟此霄:“……”
程蔚朝仰脸看了看他没什么波动的神色,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不记得啦?”
他生怕孟此霄忘了似的,伸手捞过了床头柜上的盒子,学着他昨晚的动作横手甩到落地窗上。
“你进。”不耐烦的语气都学了。
模仿完他就笑了,还一边“哈哈”,一边躺回床上滚了一圈,滚到了孟此霄腿边。
手掌支着下巴,眼睛明亮,整个人看起来特快乐。
孟此霄深呼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之前强压的怒意铺天盖地卷土重来,直接暴涨+50.
还得是程蔚朝,哪个能欠得过他?
程蔚朝还在贴脸开大:“还有‘慢点’、‘快点’,你到底要慢还是要快?现在下达命令怎么都自相矛盾了?”
怒气值+20.
孟此霄薄薄的眼皮掀起,看向他:“最后说一次,闭嘴。”
“没话说了?你5年前嘴多厉害啊,现在怎么退步了?”
对方越不想说,程蔚朝就越觉得是自己的独美表演时刻.
“不用害羞,想和我睡觉而已,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和我睡觉吗?馋我身子真的太正常了,不丢人。”
很好,孟此霄想到了网上对方那一溜翻不到底的绯闻。
怒气值+20.
“但你特厉害,你睡到了。”程蔚朝举起大拇指在孟此霄手背上印了下。
孟此霄差点没气笑,他要谢谢夸奖吗?
他就静静地听着程蔚朝骚话连篇,准备等他一次性胡扯完。
目光落在对方的脸上,程蔚朝是个所有情绪都特别外放的人。
开心、生气、难受都很明显,从不扭捏,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
现在他仿佛获得胜利般,说话神采飞扬。
只是五官过于深邃立体,加上堆金积玉、万千宠爱环境下长大的矜贵倨傲气质,就显得分外嚣张,仿佛永远都不会温驯低头。
孟此霄的久而不语增长了程蔚朝的气焰。
他重新坐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倚着床头的青年:
“能和我睡你就感恩戴德吧,回去烧烧高香。”
最后彻底飘了,狗胆包天地伸出爪子轻拍了下孟此霄的脸。
“好滑”两个字瞬间在脑子里飘起密密麻麻的弹幕,还想借机蹭第二下脸的时候,程蔚朝对上了孟此霄的目光。
程蔚朝咳嗽了声,将那只手藏到身后,嘴上却继续道:“顺便看看祖坟有没有冒青烟。”
孟此霄出离的冷静,甚至表情也没有失去控制。
尽管在对方拍自己脸的那一刻,怒气值已经直接飙升无穷至爆表。
晌久,他缓缓开了口:“我昨晚认错人了。”
两人的声音交叠,程蔚朝没听清:“啊?大点声。”
“我说,我昨晚主动了又怎样,我就算热情了又怎样?”